江顾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难得主动开口道:“沈长老与曲长老认识?” 沈庾信怔愣半晌, 笑得有些勉强, “我年少时曾与曲姑娘一同下山游历,算……旧相识吧。” “原来如此。”江顾淡淡应道。 沈庾信还等着他继续问下去,谁知这人忽然又冷淡了下来,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徒留他一个人沉浸在往昔, 他看向曲丰羽的目光逐渐缱绻又强行克制, 在看到邬和致递给她手帕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成何体统。”他垂下眼睛沉声道。 江顾只挑了个话头,看着擂台上还在喋喋不休说话的解拂雪, 目光又扫过被众多弟子围绕的阮克己, 最后落在了角落的一名红衣少年身上。 今日大比, 主峰上的弟子熙熙攘攘,看台早已坐得满满当当,卫风和玄之衍来得晚没有抢到座位,站在了处山崖石壁凸出的角落里, 他照旧穿得艳丽奢靡, 抱着胳膊靠在石头上,他神情倦怠地望着擂台, 脸色苍白得厉害。 单单在他身边,便有不下七八道神识在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些长老得知江顾要走不带卫风,便知道他已经成为弃子,便丝毫不加收敛。 似乎他已经注定要过回从前那人人可欺的日子。 江顾的神识扫过时,那些烂七八糟的神识瞬间撤了回去,卫风似有所觉抬眼望了过来,正和他对上了视线。 以卫风的修为隔得这么远本是看不到的,但那白瞳血脉似乎提升了他的视力,他甚至能看清楚江顾脖颈间细小的青筋。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江顾,像是赌气,又像是控诉,试图从他师父脸上找到了丝心疼或者愧疚。 但江顾就这样隔着人海,不咸不淡,像在打量山崖上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头。 最终还是卫风败下阵来,他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仓惶地垂下眼睛,他整个人早已混乱,活了十七年第一次体会到爱恨交织的滋味,心脏像烂成了摊血泥,堵得人喘不上气。 “我好像看见你师父了。”玄之衍在旁边小声道。 “嗯。”卫风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掌心肉里,现在鬼纹白瞳被压制着,他心中没有那么浓烈的爱憎,但依旧难受到了极点。 他面上平静,殷红的血却顺着拳头一滴滴砸在了石头上。 江顾瞥见了那些血点子,眉梢微动。 半点长进都没有,倘若这小畜生拼死来讨个说法,还算有半分骨气。 他兴致缺缺地瞥了一眼,便不再看。 察觉到江顾的神识离开,卫风紧绷的后背倏然放松,“之衍,我是第几场?” “第二十三场。”玄之衍道:“总共八个擂台,还早呢,起码得一个时辰之后,怎么,紧张?” “我有事去后山一趟,你帮我盯着,快到我了传音。”卫风低声道。 玄之衍一口答应下来,“不过你去后山干什么?” “去找个人。”卫风抬手拍了把他的肚子,“走了。” 玄之衍吃痛,龇牙咧嘴的瞪着他离开的背影,“你少炼点体吧,当心变成石头怪!” 卫风御剑转眼便到了后山。 他循着味道很快就找到了路自明所在的结界,昨晚江顾一直在后山,他没敢贸然前来,昨天他透过鬼纹看得清楚,路自明和江林手下的那个傀儡人都被师父关在这里。 师父想让路真仪和江林鹬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最后一走了之,如果他想让师父留下来,那—— 他刚靠近那结界,忽然被一只手给拽了回去。 他猛地转身,就对上了曲丰羽笑吟吟的脸,“曲丰羽!?” “嘘。”曲丰羽飞快地捏了个隔音罩,“喊小姨。” 卫风皱起了眉,“你来这里干什么?” 曲丰羽但笑不语,反而伸手指了指外面,低声道:“现在整个后山不下十个化神期的长老在盯着你,只待今日江顾一走,便将你搜魂取血契。”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卫风冷声道。 “危言耸听?”曲丰羽失笑,“那可未必,路真仪马上就要到阳华宗了,你这时候出现在此处,岂不是瓜田李下?” “你来这里想干什么?放了路自明?”曲丰羽二话不说拽着他往前走,卫风挣了两下就被她定了身,被迫顺着他的力道往前,“别傻了,江顾早就将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得干干净净,你放了人路真仪也不会找上他。” 她在暗中调查了许久才发现路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