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我这一身本事都是他教的,要不是他,我现在连人形都化不出来。”少年抬起胳膊,没好气地拍了那骨剑一把,乐颠颠地进了城。 “虽然一直看不清师父的样貌,但他总爱穿着身白衣,跟神仙似的。”他扛着剑,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要我见到他,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骨剑呵呵了一声。 少年毫不在意它的嘲讽,絮絮叨叨地跟它讲自己梦里的师父,但骨剑压根没有在听,倒更像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街上的行人都忍不住离这个神神叨叨的人远了些。 “你说我生在极南之地都能被我师父找到,他肯定一早便等着我降生了。”少年语气笃定道:“当年我若不是吞了那么多恶鬼失了神智,早就能在梦里见到他,也不至于等上好几年,哎,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八岁那年第一次在梦里见我师父?” 骨剑没动静,他也不以为意,继续自言自语道:“你说谁家好师父见徒弟先揍一顿,那我能忍?我纵横极南之地八年之久,当即就召出了所有的鬼纹准备吞了他,结果被他一剑抽得找不着北……哈,我师父肯定手下留情了我跟你讲,后来他还悄悄摸我头呢,哦,我没头,哈哈哈哈……” 他一个人在蛟龙城闲逛了许久,几乎逛遍了城内所有的大街小巷,都没有找到他口中所谓的“师父”,天色擦黑,他掏遍了身上的储物袋,终于掏出来了三颗下品灵石,住进了客栈里最便宜的客房。 他脱了衣裳泡进了水里,两条胳膊懒散地搭在了浴桶边,右小臂上狰狞的疤痕格外引人注意。 他戳了戳那疤痕,问骨剑:“我师父说这是记忆封印,这里面到底封印着什么?每次我一提他就很生气,我都会多挨两顿抽。” 显然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了无数遍,骨剑嗡嗡了两声,翻了个身不搭理他。 少年难得忧愁地叹了口气,目光盯着虚空处幽幽道:“师父,我好想你啊。” 他目光虚浮,看不到站在他面前的江顾,但旁边的卫风却觉得这一幕刺眼至极,他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江顾的视线,目光比浴桶中的少年还要幽怨上几分。 江顾眉梢微动。 少年的声音从卫风背后传来,“师父,我到底是不是你唯一的徒弟?” 卫风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直勾勾地盯着江顾,下颌紧绷,江顾沉默了一瞬,抬手捏住了他的后颈将人拎开。 面前的场景骤然变化,已经又到了白天,阴暗的小巷子里,少年好像正在与人斗法,他化作了一团漆黑浓稠的鬼纹,将几个找茬的人吞吃了个干净,而后化作了人形,看向身后瑟瑟发抖的小鲛人。 “你没事吧?”少年蹲在了他面前,笑着朝对方伸出了一只手,结果那只小鲛人鱼鳍张开,冲他呲牙示威,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掌上。 少年登时痛呼一声,抬手便将那小鲛人甩了出去,对方黑色的鳞片瞬间溢出了鲜血。 少年愣了愣,拿出背后的骨剑,试探地戳了戳对方鱼尾巴,“喂,还活着吗?是你先咬我的啊,我就轻轻一甩。” 那小鲛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体不自然地痉挛了一下。 少年叹了口气,揪住那小鲛人的尾巴将他提了起来,“算了,我正好缺只灵宠,以后你就当我的灵宠吧。” 直到后面过了好几日,少年才发现那小鲛人被人割了舌头,戳坏了耳朵,不会说话也听不见,总是将他的手掌咬得鲜血淋漓。 不过少年却出乎意料地好脾气,他将那条黑色的小鲛人养得胖了一圈,还寻了件水系的法器,让它能将鲛尾泡在里面,那法器是个半人高的大缸,少年便将骨剑放在胸前,背着那水缸,丝毫不在意别人怪异的目光,大摇大摆地出了蛟龙城。 他给小鲛人起名叫阿黑,又顺便给骨剑起了个名字叫阿白,他就这样背着水缸里的阿黑和骨剑又去了平泽大陆上的许多个城池,却依旧没有找到他梦中的那个人。 “别找了。”骨剑劝他,“世上根本就没这个人。” “不可能,肯定有。”少年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看阿黑在水里游来游去,阿黑游累了,趴到了岸边,举起带蹼的手,掌心躺着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