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就行。 老管家不放心,“姑娘,外面天冷,路也不好走,你先在客房里歇一夜,这些小事让下人去干就好。” 她说没事,“我贸然到访,本就给宅里添了份负担。让我做点事,负罪感倒还会减轻些。再说与承桉哥有关的事,哪里算是小事呢。” 老管家心里感动,拗不过她,便给她指了段路,让她去附近某家医馆拿药。 老管家与几个下人站在门口,目送灵愫远去。几人在这一刻达成一个共识:这姑娘心地善良,勤劳能干,人真是不错。 顶着寒风去医馆的路上,灵愫琢磨着这家医馆的背景。 正如话本里所写,每个霸道公子哥身旁,总有一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医生朋友。 蔡逯也有个医生朋友——褚尧。 灵愫跺了跺靴底的雪,打量面前这家医馆。 医馆坐落在山脚边,雪压屋顶,馆前是一片清幽竹林。馆门旁凿了扇方形窗,窗纱后面是片暖黄烛光。 灵愫敲了敲门,听见馆里传来一声“请进。” 这是今晚俩人第二次相遇。 褚尧眼窝深邃,左眼挂着一面金丝单片眼镜,眼尾有抹天然的薄红。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上半张脸像风流浪子,下半张脸又禁欲克制,合在一起,令他的气质疏离又清冷。 他大概是没想到来人是她,起身朝她走来。 “你病了?” 声线低沉优雅,身姿颀长矜贵。 灵愫心觉奇怪。她的视力,总在看漂亮男人的时候变得格外好。 灵愫说:“褚大夫,我家承桉哥着凉发烧了,麻烦你给他抓几方药。” 褚尧绕过她,朝药柜走去。 “你认识我?” 灵愫笑出声,挑了个高椅坐下。 “褚大夫不也认识我么。” 她主动伸手,表示友好,“虽说不是初见,可我觉得有必要正式介绍一下自己。” “你好啊,褚大夫。我叫易灵愫,是个略有本事,略有人脉的杀手。” 褚尧忽视她的握手请求,拿着戥称,自顾自地称药。 “‘略有’?易姑娘,你这话实在说得谦虚。” 褚尧敛眸,称着连翘麻黄。灵愫被他怼了话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他抓药。 “你已经把我调查得很清楚了。”褚尧说,“你想做什么?” 见到她的第一眼起,褚尧的直觉就告诉他自己:她是个神秘又危险的女人。 灵愫两手交叉,撑在下巴颏底下。 “我在做的,就是我想做的。” 她朝褚尧的手腕吹了口气。 “褚大夫,你明明看到我在做什么了呀。” 褚尧嫌脏似的,拿手帕狠.狠擦了擦手腕,擦完把手帕扔到了渣斗里。 他皱起眉头,唇瓣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居高临下地剜她一眼。 “恬不知耻。” 他说。 灵愫笑得更灿烂,把几吊钱甩到桌面,拿起药方,朝馆门走去。 推开门,临走前,她多看了褚尧一眼。 他在盥手,用皂液洗了一遍又一遍。 洁癖是吧,她记住了。 欠收拾。 * 回了宅,灵愫搬来马扎,坐在泥炉前煎药。 蔡逯睡睡醒醒,翻来覆去,心里总不踏实,身也难受。 灵愫喂他喝了碗药汤,药见效慢,她见蔡逯没退烧,又冒着风雪,“腾腾”跑出去一趟。 蔡逯再次醒来,见她脸蛋上落着泥点,手也蹭烂层皮,衣裳上全是泥浆。 见他醒了,灵愫舀起一勺汤直往他嘴里塞。 蔡逯被汤味呛得偏过头咳嗽,“你这是去哪儿了?” “我跑到集市那边,向卖鱼婆求来个退烧偏方。”她气息不稳,说一句喘一口长气,“葱须,白菜头和芫荽根下锅熬汤,喝一碗病就好了!只是宅里没有葱,我就跑去挨家挨户地敲门问他们要葱。一个不小心,就……就左脚绊右脚摔倒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