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大人,但凡你争气一点,我都不至于这么贪心。现在杀手阁只有你一个阁主,我一个小杀手,拢共俩人!每天我是两眼一睁又一黑,看不到我们杀手阁一点未来。” “你怨我,我还怨我爹给我留下个烂摊子呢。”青年叹了口长气,“总之,这段时间你专心打比赛,先把名声搞响亮。我争取给杀手阁多拢来几个投钱东家……” 俩年轻人,此时此刻并肩站着望天,对未来满心迷茫。 这是两个杀手。 沉庵观望得很认真。 这俩年轻人,走路时左臂自然摆动,右臂摆动的幅度极小,或是说根本没动。 很典型的杀手姿态,简直就快要把“我是杀手”这四个字刻在了脸上。 很典型的年轻人。 年轻气盛,浮躁张狂。 沉庵敛下眉睫,将要阖住窗时,却见不远处那个小姑娘,赤裸裸地将目光钉在他身上。 她的目光很冒犯。 像是轻佻地将他扒光。 “砰——” 沉庵难得慌了神,将窗狠狠扣紧。 观里香客多,难免会跑来个不礼貌的。 可沉庵没想到,此后,这个小姑娘,像鬼魅一般,彻底缠上了他。 她扒墙的动作很娴熟,像个办完事系好裤腰带就逃走的采花贼。 只不过,她扒墙,是来寻他。 数日以来,她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树荫下,静静地注视着他所待的那间屋。 伏案写好道符,再抬起头,沉庵看见,那姑娘朝他歪了歪头,眼睛黑亮黑亮的,散发着年轻人身上特有的那股朝气。 沉庵推门出去,淡然警告:“请走远。” 她却勾唇笑了笑,“沉庵道长,我是易灵愫。” 沉庵蹙起眉。 真是个很“自来熟”的人。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道长,你有道侣么?” 沉庵将眉蹙得更紧,想出声责令,可话溜到嘴边,不知为何就变成一句:“我不需要道侣。” 这姑娘回了句很大胆,又很冒犯的话。 她朝他俏皮地眨眨眼,“没有道侣的话……那,从此刻起,我就是你的道侣。” 紧接着,在沉庵满眼烦忧里,她又说道:“道长,下次再见面,我来与你双修。” 不是能不能,会不会,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来与你双修。” 沉庵传来小道士,“将这位香客逐出观,不许她再进来。” 灵愫始终笑吟吟的,盯着沉庵愤然离去的背影。 沉庵不会知道,她的这些话,只不过是一时兴起。 仅仅是始于某一次,她问阁主:“我是不是还没跟男人谈情说爱过?” 阁主想了想,“如果把小倌玩死那些事,不算是谈情说爱的话,那你的确没谈过。” 她意味深长地“噢”了声,“那我就去谈一个,找个初恋玩玩。” 说完,她忽然激动地拍了拍阁主的肩。 “吾友,我想到一个便于树立形象的绝妙计划。” 她没往下细讲,岔开这个话题,讲起另一件事。 “前两天从朱雀长街上过,看见一个风情万种的女老板,被众人簇拥着喊‘老板好’,可真让我羡慕。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我能被喊一声‘易老板’呢。” 阁主笑她心比天高,捏起她的脸,“想听?那我现在就能喊你‘易老板’。易老板,易老板,满意么。” 灵愫拍掉他的手,“不是恭维奉承,是真的想得到大家的认可。” 对话时,她跟阁主正待在租赁的小屋里,家徒四壁,东墙漏风西墙飘雨,日子过得简直跟乞丐无异。 再乐观的人,长期困在一个穷酸的环境里,也不免要吁一声气。 阁主宽慰她:“你才十六岁,豆蔻年华,正是下雨知道回家跑都会挨夸的大好年纪,别这么灰心丧气嘛。” 他开始画饼。 会有一日,杀手阁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而她,会成为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会有一日,她会成为财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