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从堂屋里出来,道:“喊什么喊,当我聋了啊。” “嘿师父,您这耳朵好着呢,我这么大声是怕您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撞见了。” 顾金水揶揄着,把酒菜放在桌上。 他们师徒俩平时说话都是这样,要是不知道的,指不定还以为师徒俩多大仇呢。 “老席,这就是您徒弟?”旁边屋子打起帘子,走出个相貌儒雅的老先生。 那老先生瞧见顾金水,还愣了下,“哟,怎么是你?” “这不是白教授吗?您怎么在我师父这儿?”顾金水的吃惊一点儿不比白教授少,甚至还有些惊讶地看了老爷子一眼,“师父,这您朋友啊?” “废话,怎么?您师父不能有个把子朋友啊?” 席瀚没客气地回怼道,他对白教授点点头,“这我徒弟,不成器,这几年勉强算是入了行。” 他话是这么说,可那语气分明是很得意的。 白教授当然不会糊涂的把席瀚的话当真。 他这人很会来事,笑道:“老席,你这话就不言不实了,早先前我可见识过你徒弟的本事,那么大一个花瓶,我那些徒弟都看走眼了,偏偏他看得真真的,还能说出门道来,叫我那些学生都心服口服。” 席瀚唇角露出些笑意。 他对顾金水道:“你去拿几个酒杯过来,这会子饭点,我正想着跟老白出去吃点儿,可巧你带了酒菜过来,这可省事了。” “不用忙活,不用忙活。”白教授赶紧摆手,“我这都要走了,就不劳烦你了。” “你别管,金水,你去就是了。” 席瀚语气很是果断。 顾金水自然是听自己师父的,熟门熟路的去厨房拿了盘子跟酒杯过来,怕他们光吃这个不顶饿,还跑出去买了一斤馒头回来。 白教授瞧着这顾金水忙前忙后,又是买馒头,又是摆盘的,不由得夸道:“老席,你这徒弟收的好,眼里有活啊,我那些学生可比不上你徒弟。” “他就是这点儿好,勤快。”席瀚道,“哪里比得上你们那些高材生。” 顾金水笑道:“我师父说的是,我可不敢跟你们北大的学生比,这哪里比得上,来,白教授,这正经老山参泡的酒,农村朋友给送的,您可得尝尝。” 他给白教授满满倒了一杯。 席瀚眼角抽抽,看了混账徒弟一眼。 这么好的酒,给外人倒这么些干啥,意思意思一下得了。 顾金水瞧见老爷子的神色,憋着笑意,装没看见,不住招呼白教授吃喝。 白教授也是个爽快人,丝毫不扭捏,三杯酒下肚,跟顾金水都亲热了不少,还道:“金水,咱们俩也算是有缘了,先前我说有件事要找你帮忙,偏偏这些日子叫事给绊住了脚,本来想着这几日去找你,想不到在这儿碰到你了,这说明咱们有缘分啊。” “嘿可别胡说,你跟谁徒弟有缘分呢?” 席瀚不太乐意,顶了一句。 顾金水哈哈笑道:“白教授,您这话叫我师父听了,他老人家心里要不高兴,他啊当我是金饽饽,谁都想要呢,可事实上,也就我师父能看得上我,他老人家实属多心。” 白教授显然也是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丝毫不见怪,还道:“这缘分也有多种吗?不一定要徒弟,我看我跟金水当个忘年交就差不多,我这边儿还真有事想托他帮忙掌掌眼,这好处绝不会少。” 显然,白教授这话是认真的了。 顾金水看向老爷子,这事要是在外面,他能自己拿主意。 可要是当着师父,又是师父朋友,少不得要师父点头才行。 席瀚道:“什么事能难倒你?” “是一个彩陶。”白教授很是坦然地说道:“这不是我们学院最近想着采买些古玩充当教具,让学生们看看大开门,免得在外头闹出笑话,说考古的连真假都辩不出来,这就刚好有个学生买了一件新石器的彩陶罐,其他教授看了都说是开门,断代到新石器时代,可我瞧着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后仿,所以想请个内行人帮忙掌眼。” 这事其实找席瀚更好,更合适。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