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听寒回头看水鹊。 对方笑意盈盈,眼底光亮亮,“小鸟在捉鱼吃哦。” 好像从这样的事情也得到趣味。 方才遥遥指出去的手指,大约也不曾沾过阳春水,粉嫩雪白的。 兰听寒忽地出声问:“你有几个同胞兄弟姐妹?” 海城有政策,上山下乡的,一个家庭里有知识的儿女,三个走两个,两个走一个。 怎么想,对方也应该是留下的那个。 不是说上山下乡不好,倒是说不合适。 又有支气管哮喘,看起来又没怎么做过活儿,不大合适,得花大力气适应。 兰听寒判断。 或许人家里有本难念的经也说不准。 果然,小男生眼睫垂落下来,鼻尖有点儿带粉。 兰听寒觉得自己是不是问错话了。 后头的几个青年也围过来好奇地看,“你们这么快熟稔起来了?聊什么呢?” 水鹊回忆剧情里的设定。 细声闷气道:“我家里是重组家庭,就还有一个弟弟,异父异母的。” 兰听寒恍然,看来家里是偏心小的。 他问:“那你之前是跟着妈妈的?还是跟着爸爸的?” 他问的是家庭重组之前。 水鹊从棉袄兜里拿出浅灰绒的帽子,手里不自觉地绞动着,老实回答:“跟着妈妈。” 兰听寒明白了。 大约是家里继父掌握了话语权,妈妈再心疼亲生儿子,也不得不妥协,让继子留在城里,将亲生骨肉到乡下去。 大包小包的行李,估计也是心酸的母亲一手整理的。 加上水鹊有哮喘,在本来就岗位紧张的城里也难找工作。 果然如他所推断,水鹊小声道:“加上我高中毕业一年了,很努力找还是找不到工作,家里有人嫌弃了,骂我吃白食。” 浅灰绒帽子在他手里,让他弄得皱巴巴。 水鹊吸了吸鼻子。 小小一点鼻尖更粉了。 长睫毛又垂覆着,又浓又密,乌泱泱。 整个小船上的高个儿后生,还没见过哪个男生长这样的。 尤其是睫毛一颤一颤时,鼻尖粉色都透露出可怜见儿。 好像要哭了,将浅灰绒帽子戴到头顶上,别扭地扯下来,遮住眼睛。 青年们围着他七嘴八舌地安慰。 “别难过,唉,别伤心,家家有难念经嘛。” “莫想伤心事,烦恼丢开去,咱们到了谷莲塘,一起住大家就是一家人!” “对,咱们都是你新家人嘛。” 好一会儿,水鹊掀开帽儿,惴惴不安,“我身体不太好,平时就是没事,夜里也会发哮喘,可能会吓到哥哥们……” 兰听寒说道:“没关系,到时候我们两个一间屋,夜里好照应。” 水鹊又道:“平时一起上工,我可能会拖后腿。” 其中一个知青陈吉庆拍拍胸膛,“你做不完的活,吉庆哥悄悄地帮你解决,到时候记你的工分去。” 碍于船上还有政治队长,陈吉庆压低了声音说的。 “谢谢吉庆哥。” 水鹊垂下脑袋,用帽儿挡住嘴巴。 免得让人看见翘起的唇角。 剧情进度涨了好一截,77号忙夸他绿茶人设演得好。 水鹊也觉得自己业务进步了。 虽然方才没有哭出来,但好在他机灵,用帽子挡住了眼睛。 水鹊埋头,眼睛月牙儿弯。 第161章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2) 横河划子乘着清冽的江水,桨声柔和,艄公的篙子撑到了谷莲塘村口。 大江大河凡是经过规模大些的村庄,通常都建了拦江石坝,这样才好分流江水,又引入两岸村庄范围内的稻田。 谷莲塘由这大江一分为二,大江北岸是上谷莲塘,大江南岸是下谷莲塘,中间修了许多青石拱桥,又有小舟停泊,方便上下村居民往来。 江水漫过拦江石坝,哗哗冲刷着,将中央一块平缓宽阔的江洲包围起来,分流从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