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海城,火车票九块五毛。 一年到头大概也就挣个回家探亲的钱了,可能到时候再下谷莲塘的火车票还要家里贴钱。 那在家里就更抬不起头,人家说他吃白食了。 水鹊说了两句,还要缓一缓气息。 李观梁定睛看,病殃殃的小知青睫毛上沾了一滴晶莹的水珠,一颤一抖的。 他看着,顿时心中梗闷,不大好受,好像有手捏住他心脏。 水鹊还揪着他衣袖,可怜生生,“真羡慕你,要是我像你这么强壮就好了,那样我杀秧叶肯定又快又好。” 李观梁沉默,起身将自己竹筐当中的秧叶倒进水鹊筐里。 他天生一把嗓音粗哑,出声道:“我帮你。” 倒完了,还差一些。 李观梁上前,“要加快点脚程了。” 他为了照顾水鹊的速度,其实没怎么割猪草,沉心做事的时候,他自己一人确实能杀秧叶装满两个竹筐。 要找个秧叶多些的地方。 李观梁询问:“你在这里歇着等我?” 水鹊擦掉好不容易挤出来的那滴眼泪。 闻言,细声弱气地说:“这里会不会有蛇?” 他唇瓣压得红洇洇,又道:“观梁哥,别留我一个人待着。” 他喊李观梁从来都是左一口哥,右一口哥的,平日里乡邻要么喊李观梁队长,要么年纪轻的喊他李大哥。 没有谁喊观梁哥,叫李观梁高大骨架好像都酥麻半边。 李观梁蹲身下来,耳根没由来地发烫,“那我背你走。” 第164章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5) 李观梁骨架高而宽,手脚粗大, 没有像水鹊那样精雕玉琢的秀气,李观梁从小在山野风里来雨里去,整个人可以说是魁梧至于粗犷。 打小做惯了农活,风吹日晒铸就的一身黝黑肌肉,半蹲而绷出单衣底下结实的背肌,沟壑起伏。 水鹊小心地趴上去。 李观梁精劲腰身,将近宽了小知青的一倍有余。 起身直起腰板,背着人就和背了一片羽毛没什么区别,轻轻松松。 “走了。” 李观梁左手托起水鹊后腰往下的两团柔软弧度。 右手才好空出来,把菜镰扔进八分满的竹筐里,再把这个竹筐放到空竹筐上面,两个叠在一起,拎着筐边细麻绳往前走。 他好像一点儿也没发觉不对。 水鹊挣动了一下。 绵绵软软的肉反而更加陷进那掌心里了。 他轻声向李观梁耳朵旁,不大好意思地说:“手、你的手……” 李观梁是盛夏“双抢”时节的一把好手,炎炎烈日里能够拿着月牙镰刀从清早开始割禾,镰刀嚯嚯有声到月上。 久而久之,他手中的茧子厚得像是硬壳。 掌心粗粝,指节粗大,裹挟着掌心里细细绵绵的软肉。 不用想,细棉布裤子里,嫩肉大约被磨得发红发烫。 李观梁猛然反应过来,手掌里化水般的触感,好像这样背人多少有点太不礼貌。 他没背过人,弟弟李跃青轮到他带的时候,也已经三岁将近四岁了。 农家的小孩好像生来跑跳蹦弹,精力发挥不完,李跃青又生性倔强,不给他哥添麻烦,翻山越岭都能自己走。 听到背后的人嘀咕他手心粗糙,李观梁耳根滚烫得比太阳热烈。 水鹊说话时,甜稠香气从耳畔笼过来,“你松开手呀,我能自己夹好,不会掉下来的。” 李观梁反应木木的,慢半拍地答应了,“哦、好。” 他一松开手,水鹊果然双手挂住他脖子,大腿也夹紧了,李观梁莫名感到一阵发麻,从腰身传递到头顶。 让人背的时候说些能自己能夹好、不会掉的话,小知青好像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有多暧昧。 要是面对的不是木讷的李观梁,而是其他的有心人。 大抵满脑海都能想象出来,面对面抱着亲昵的时候,小知青泪水涟涟,底下托着的手万一恶意松开,他会像软脚虾一样挂在人身上,在暴雨狂风里夹紧,为了不掉下去就只能一次次被迫吃到底。 李观梁背着他走了好一段路,到下一个山弯,芒草没有那么多的地方。 水鹊从他身上下来,嘟囔道:“你后背好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