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队里薄膜不够了,有的秧厢还得等下午大家割来剁碎的草叶和紫云英,铺撒到厢行上。 它们和薄膜是一个作用,给秧苗遮风挡雨,还能夜里保温。 现在已经中午放工了。 李跃青和洪松是留到后头走,还负责再看看水的。 水鹊嗫嚅,不知道怎么说。 其他人放工了,李观梁作为生产队队长还是最晚的,要看地里有没余下的农具。 他就想着过来给人送茶水喝。 结果遇上了王升,现在又是男主。 李跃青看他的样子,大概猜出了怎么回事,“找我哥?” 低下眼,看见水鹊提的铜茶壶,李跃青凉凉地说:“给他送茶?他去公社仓库了。” “不、不是。”水鹊摇摇头,重新挂起笑脸,“给你送茶!” 既然男主的哥哥不在,那正好茶水也可以送给男主喝,也能刷上巴结男主的进度。 免得浪费了他的茶叶。 水鹊算盘打得响。 李跃青顿住了一会儿,盯着水鹊脸颊那个小窝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不要的茶水才送给他喝。 别开脸,低声道:“不稀罕,我不渴。” 洪松却惊喜地旋开了自己带的水壶盖子,里头水壶空空见底的。 他对李跃青道:“你不渴对吧?你不渴,那我正好快要渴死了!” “水、水鹊同志,”洪松喊人名字,紧张得在名字后边敬重地加上同志,“我能不能喝点?” 他巴巴地拿着自己没水的壶。 水鹊赶紧帮他倒上,“是老枫叶茶,你不介意就好。” 洪松喝茶如同牛饮水,咕咚咕咚下肚,饮罢,摆摆手,“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我家屋子后头那山上,就有四五棵老枫树,你要是秋天捡茶叶,来叫上我,我带你去!” 水鹊点头,“嗯嗯。” 李跃青看着他们两个相谈甚欢,都约上一起捡茶叶了。 他吭声,故技重施,探头对水鹊道:“你脚上是不是有只吸血虫?” 水鹊顿时小脸苍白,这次他没让李跃青帮自己弄走了。 他谨慎小心地低头看,脚踝分明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闷气地抬起眼,质问:“你为什么又吓唬我?” 水鹊都知道了,上次他让李观梁陪他,在水圳边洗了好久的脚,脚趾都泡发白了。 李观梁仔细检查之后,和他说根本没有水蛭咬过爬过的痕迹。 男主就是骗他的! 吓唬他很有意思吗? 李跃青看他好像快要生气了,拉不下脸来道歉,反而环臂道:“骗不到你了。你这次怎么学聪明了?” 水鹊觉得李跃青才是天底下顶坏的人。 他死死抿住唇,睫毛垂垂,闷声不吭。 从外衫的衣兜里掏了掏,李跃青不知道他找什么,还好奇地问:“你找什么?” 转眼就被水鹊当头丢了一个松球,正中额心,扎扎地疼。 李跃青怔愣住,直起腰来,手捂住额头。 又被水鹊连续丢了两三个松球,松球甚至误伤了旁边的洪松。 那几颗松球,水鹊本来从山边路过,是捡来回知青院里烧火的,他专挑地面老的炸开的捡。 丢完了。 还要瞪李跃青一眼,生气道:“没人说你很坏吗?” 小知青瞪人没什么威力,眼中水光漾漾。 本就是唇红齿白的模样,一生起气来,日光底下,雪白小脸格外鲜灵活泼。 俏生生地吸引人目光。 李跃青怔怔地看着他跑了,还没缓过神来要不要追上去道歉。 洪松痴痴地出声:“水鹊同志还真是体贴……” 李跃青满头雾水,洪松方才还被松球砸了,反倒夸起人来。 匪夷所思。 李跃青:“你发癔症了?” 洪松道:“没有啊。” 他细细分析,“你看,他不喜欢咱们,分明可以用石头来砸,为什么偏偏捡这种松泡泡的松球?” 洪松自顾自认可说辞,“可见,他十分体贴咱们。” 李跃青:“……” 他皱着眉,居然从其中品出有两分道理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