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止推子生锈,夹住客人的头发。 水鹊说自己的只要简单剪短一些发尾就好了。 城里的师傅比起村里的师傅,手艺还是要好一些,不像梁湛生说的那个村里的理发师傅,只会把人头发推成板寸。 洗剪吹,洗是用木凳和脸盆,剪是用的木梳和剪刀,吹头发的也是店里唯一一把老式吹风机。 呼呼吹吹。 剪短了,没一会儿就吹干了,蓬软顺滑的乌发里有股山茶花洗发水的味道。 从贴着整段脖颈的长度,变成了发梢垂落下来也只到下颌角,细嫩后颈清爽地露出来。 李跃青把三角钱交给理发师傅。 和水鹊并肩走出门口去。 他捏着自己给水鹊买的那根头绳,还有莫名的可惜。 这头绳,售货员吹得天花乱坠,说是海城的工厂制造出来的。 李跃青左看右看,也就是多系着朵小荷花吧? 没什么特别的工艺。 竟然要两毛钱。 但是水鹊喜欢,他当然要付账。 结果还没换上发绳,就来把头发剪短了。 李跃青想看水鹊绑这个头绳,不甘心地说道:“冬天天气冷,你冬天别剪了,等到时候头发长一些,正好用得上我送的。” 他把小荷花发绳放到水鹊手心里。 水鹊揣进裤兜里,“那好吧。” “我才剪了头发,我们去照相馆拍张照吧?” 水鹊期待地看着他。 这时候照相还比较贵,除了必要的拍证件照,人们几乎只有在家里逢喜事,结婚做寿的时候,才会踏入照相馆里照个相。 水鹊正是打的这个主意。 “你不想拍个照留念吗?” 他微微歪头看向李跃青。 乌亮乌亮的发丝,挽在耳后,耳垂像是粉珠子。 眼睛澄澈,安静的时候如同春水,落在村尾,一闪动起来就好像星星,悬在屋檐角。 李跃青当然是七荤八素地跟着进了街边的照相馆,在接待台上刷刷地开始登记。 水鹊看了眼墙上挂的牌子,白粉笔写的的价格,他试探道:“拍两张吧?三寸的,你留一张,我留一张。” 只两张三寸的黑白照片,也要两块钱。 付钱排了号,坐在长板凳上等一等,今天是七夕,青年男女比较多,但是也没有等多久。 很快就到了。 李跃青站在老式胶片照相机的架子前,他们后方是照相馆的统一布景。 照相的师傅比了个手势,让他们摆姿势。 李跃青的右边手臂被水鹊环住了,水鹊小声提醒:“你摆好不要乱动。” 他照完相了还没反应过来。 光记得小知青贴着自己,软软的肉隔着衣服贴在手臂上,甜稠香气细细密密地往他脸上冒。 冲洗好的相片拿到手上,一张给水鹊,一张给李跃青。 李跃青发觉自己笑得实在是太傻了。 像是丰收的庄稼人,眉锋扬起,犬齿也咧出来。 有点儿幸福过头了。 李跃青觉得,今天全天下的人都应该要嫉妒他。 相片里,水鹊也对着镜头笑,黑白照片,还是给人十足唇红齿白的漂亮感。 谁让他长成那样,就是照相师傅倒立着拍也好看啊。 李跃青看一眼,又看了一眼。 ……… 逛累了,中午饭是去县广场附近的一个大饭店吃的。 那饭店有三层楼高,应当叫酒楼。 不像寻常小店,随便一张长方桌和两张凳腿都不稳的长凳。 这儿摆的八仙桌,椅子也是红木椅,靠背上有精雕细刻的花鸟木纹。 大厅的地板拖得锃亮。 放在以前,李跃青肯定是一步也不会踏进去。 他上学的时候也很少会来广场这一带。 这一带靠近隔壁更富裕的城市,物价也更高。 之所以到这个饭店吃饭,是因为水鹊路过的时候看见了楼外拉起的红布宣传字。 “以前爸爸妈妈没离婚的时候,”水鹊指着红布上的字,“下馆子就爱吃这家的烤鸭,没想到这里也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