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抱着纸船,缩在角落里,如同一只小猫躲在衣服堆里。 没有起伏的机械音—— 【恭喜职员3042420,顺利通过测试。】 水鹊睡沉了,在李观梁背上,没有听见。 ……… 李跃青呼出一口气,全在年底的寒天冻地里,化成了白雾。 他看着县中学的大铁门开了,陆陆续续有考生走出来。 街头的水杉树叶子全落了,光秃秃的树干白了大半,是刷了防冻防虫害的石灰水。 水鹊考前填志愿,报了海城大学英语专业。 考完别的科目,报外语专业的考生,还要另外加试英语。 李跃青需要再等一场。 天气冷得屋檐悬挂了冰柱,水鹊把那个叫做冻冻丁。 李跃青看着街边屋檐的小冰柱,莫名其妙地高兴傻笑出了声。 乡里没有考点,这几天高考,李家兄弟陪同水鹊到县城租了房子住着考试。 李跃青没有报名高考。 比起念书,他可能还是更喜欢做木工。 上面政策松动了,李跃青不再为可能完不成订单导致的违约金而焦头烂额,预计开春就能如约完成任务。 打钟了。 说说笑笑的人们走出来。 水鹊一下子就在大门的人群里找到了李跃青。 兴冲冲地撞过来,抱住。 在李跃青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考完了!” 小知青喜眉喜眼地笑着,脖子围着枣红的围巾,脸颊像一捧新雪。 李跃青呆呆愣愣。 “考、考完了?” “噢、噢噢,考完了,考完了……” 他愣头楞脑地只会重复这两句。 水鹊望了望,“观梁哥呢?” 李跃青晃晃头,解释:“他有会要开,先回去了。” “听说是有个年年交不起公粮的村子搞了家庭承包,村民一年收入比以前多了有十八倍。” “估计我们公社也要学习那个成功模式。” 水鹊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两人坐客运车回到谷莲塘村口。 李跃青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有点神思不属。 下了车,才在黄昏里问,“能不能、能不能再亲一次?” 水鹊蹙起眉,奇怪地瞥他一眼,“不可以。” 李跃青:“……哦。” 他心思都飘了,走着走着,路走偏了,一脚踏进野塘里,踩了个冰窟窿。 水鹊赶紧把他拉过来,“你怎么了?” 李跃青头脑发烫,咽了咽口水,“不亲,那我背你行不行?” 水鹊嘀咕:“你路都不会走了,一会儿背着我掉进池塘里。” 李跃青立刻摇头,“不会的!背着你我走得很稳当。” 水鹊犹豫了一下,“好吧。” 李跃青背上是冬服厚厚的小知青,他掂了掂重量,大步往前迈着。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快意当前,忍不住在大道上跑起来。 枯黄草茎刮过布鞋。 风声呼呼。 水鹊把冷冰冰的手塞进李跃青脖子后,冻得人连傻笑声都一顿一顿。 “你是不是发烧了?”水鹊探了探他额头,“可不要生病,卫生所里现在只有陈医生,他不太靠谱。” 李跃青讷讷道:“没、没发烧。” “别跑了,你不累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