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回答,傅瑜只觉得心砰砰地跳得厉害,便连额头上也出了一层冷汗,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行走在独木桥上的人,身下就是万丈深渊,只要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半晌,傅瑜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他慢吞吞地坐下,在朱焦有些担忧的目光中道:“大魏朝,三军中从没有一支军队叫做傅家军。” 朱焦沉声道:“傅元帅和傅将军旗下的军队,因着这对父子屡次大胜,所以他们的声望极高,不仅军中,便连民间也这么呼之。” 傅瑜突地笑了,他笑得有些勉强,有些庆幸,也有些古怪,他说:“真没想到,我们傅安国公这一脉居然还能活下来,并且在这永安,活的好好的。” 虽然如今在军队中并无什么实权,可一家五口都还在这永安享受着奢华的世家生活,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 屋内静悄悄的,有细碎的阳光洒在厚实的地砖上,傅瑜抬眸就可以看见无数粉尘在阳光下摇曳,本是春日暖阳,他却只觉得浑身发凉。 屋外突然一声“二郎君,到了饭点了”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傅瑜站起身来,他对朱焦道:“你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去一次帽儿胡同。” 朱焦瞬间警觉起来,他问:“去那里干什么?” 傅瑜道:“自然是找回那玉佩,不然你休想见到朱然。” 朱焦笑道:“原来你和那宁国公世子一样,也是个痴情种子。” 傅瑜却是没理他,他径直地去了侧厅用餐。等他到时,发现傅骁等人都已经在了,莺莺坐在一旁的矮凳上冲着他眉眼弯弯的笑。 若在往日,傅瑜倒还会说几句插科打诨的话,可今天早上他刚从朱焦那里得到一个劲.爆消息,此时实在没什么兴致,他现在只觉得自己一家都如履薄冰。 然而傅瑜没想到一向在饭桌上不言不语的傅骁也会和他攀谈,他突然道:“你和斐祭酒家的娘子可有什么交集?” 傅瑜顿了下,他抬眸看看傅骁,见他并没什么发火的前兆,方放心地问:“阿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骁沉声道:“字面的意思。” 傅瑜道:“我自认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然而因了家教,和这永安城里各大家未出阁的小娘子实在是没什么交集。” 傅骁道:“那昨日斐祭酒为何到我们府上专门说了你赠予斐小娘子马鞭的事情?” 傅瑜讶然道:“难道阿爷和斐祭酒在书房里谈了大半个时辰,不过就说了这么一件小事吗?我还以为……” 傅骁快语道:“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傅瑜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逃学、顶撞博士、和同窗聚众玩乐”等事情,但他憋住了没说。 一旁一直不言不语的傅瑾倒是突然笑了出来,李九娘一脸讶异的看着他,傅瑜却是把头低的更低了。 傅骁沉声道:“斐家是个讲规矩重名声的家族,斐之年这人原本也最是看不上你这样的肚内草莽之人,我虽不知道他为何对你印象不错,但这斐家娘子是永安女学中有名的才女,你即便有心,我看也是没什么希望的。倒是宁国公家的虞非晏,自小有才名,听闻这次更是要下春闱意在探花,人品又不错,还算配得上斐家娘子。”傅瑜顿时不乐意道:“阿爷你怎么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你儿子虽然文采不行,但好歹武功不错,这又长得、长得俊俏,怎么就比不上虞非晏那个花花枕头了?他连打马球都可以跌下马。” 傅骁笑道:“虽然弓马娴熟,可这兵法却是半点也不会,文采也不是不行,而是肚中无点墨,不过——看来你是承认有心于斐家娘子了?” 傅瑜一愣,随即笑道:“阿爷果真狡诈,我哪里承认自己心仪斐家娘子了,不过是觉得阿爷总拿我和虞非晏作对比,字里行间却都是夸他损我,弄得我这心里实在不好受罢了。” 傅骁沉默了,傅瑜也不再说什么。 春日阳光正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