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散去,司槐序自虚空之中落向地面,拂袖甩开一道灵光,灵镜四散,兑泽杀阵却并未解除,四面八方金光刺目,将此处团团围住。 “把剑留下。”司槐序目不斜视看向正前方,“或者留下你们的命。” 东幽剑冢不辨日夜,天幕沉沉,兑泽杀阵内金光交错,符文明灭,虚空之中若隐若现的锁链兵刃朝着阵中席卷而来。 兑泽杀阵灵活变幻,虚实交错,由数百名东幽精锐同时操控,阵眼每一息都在变换,即便阵中之人想要反击,却也辨不清阵眼所在,最终只能在反复的攻势之中被困死在内。 立在法阵最前方的东幽精锐,隔着一层光幕都隐隐感受到浩瀚杀伐之气,偶然几缕罡风逸出,便将他们压得直不起身,心口血气翻涌,不到一盏茶时间便要和身后之人交换位置。 这是东幽杀气最盛的阵法,阵中从不走生魂。 司鹤引按捺着翻涌的情绪抬起眼,本想看看阵中血肉模糊的尸身解恨,瞥见阵中画面时,眸光猛然一怔。 幻想中血流成河的场面并未上演,两道身影立于阵中。 裴烬周身凛冽刀意蔓延,凝成一层薄薄的屏障护在温寒烟身前,他脸色苍白,唇色却泛着不寻常的丹红,宛若洇开的血色。 玄色宽袖掩住他掌心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珠汩汩流出,沿着冷白骨感的手腕蜿蜒淌下。 温寒烟只抬眸看了他一眼,便不自觉怔住。 她无声捏紧了袖摆,传音问他:“为何不让我出手?” 她内伤已因为新剑认主而修复了八成,方才杀阵中的一击,若她强行催动全身修为,未必挡不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裴烬却将她的动作拦了下来。 “如今东幽还并不确定你已令‘尘光’认主。”他嗓音略有些沙哑,语气却依旧很稳,“若他们能够错认你剑断重伤因此轻敌,趁这个时间融合剑魂调息,接下来你若寻到机会,直接杀了他们便是。” 温寒烟猛然回想起方才裴烬提到“他将宝都押在了她一人身上”,原来这话并非玩笑。 “那你呢?”若她迟迟不出手,接下来的一切岂不是都只能靠裴烬一人去扛? 裴烬屈指扣了下尘光剑,剑身上“天下第一”四个字反射着冰冷的寒芒。 他笑了下,学着司槐序的语气:“我这‘重伤之躯,苟延残喘之人’,自然是要助你做好这个‘天下第一’。” 话音微顿,裴烬随意以指腹拭去唇角的血痕,语调又轻又慢,“今日你在东幽一战成名,从今往后,九州再无人敢欺你。” “从此提及‘寒烟仙子’四个字,他们只会怕你,敬你。”他撩起眼睫,漫不经心一笑,“放心,我还要留着命,好好活到明年的正月三十。” 他揉了一把温寒烟后脑的长发,“我不会死,你也一定会活下来。” 正月三十。 那是他所谓她第一次关心他的日子。 实际上,那时候哪里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他们之间针锋相对,却又心知肚明的试探。 但就在这一刻,温寒烟心里陡然生出几分真实的牵绊。 或许,如果有可能的话,每一年的正月三十,他们至少都该在一起。 温寒烟攥紧尘光剑柄,是同流云剑截然不同的触感,比起流云剑,尘光剑更坚硬,也更冰冷。 她心口却仿佛烧起一团烈火。 温寒烟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