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娘亲不会对她说出这种话。 娘亲是哪怕为了她受了委屈伤害,都会摸着她的头,努力笑着说没事的人。 是哪怕自己浑身都生了冻疮,还要里三层外三层,将所有能够御寒的衣物都往她身上裹的人。 旁人懂什么。 娘亲永远不会对她说这些话。 温寒烟踏碎幻象,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片刻,脚步倏然一停。 “阿烟……阿烟!” “阿烟,你要去哪里啊?” 身后声音尖利急切,扭曲畸变成诡异的声调,宛若坠入深潭之中,最终竟一点点清晰浮出水面。 “阿烟,你都长这么大了……” “娘亲真的好想你。” 温寒烟手指用力攥住袖摆,指腹因用力而泛起青白之色。 即便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在某一个瞬间,她心里涌出一种冲动。 她好想留下来。 但是不可以。 浩荡剑风吹动温寒烟衣摆猎猎作响,她指腹一紧,随即猛然用力反手拔剑,一剑斩断虚妄。 往事已不能改变。 只有往前走才能报仇。 原来她六岁那年的高热根本并非什么巧合,记忆尽失更非天意—— 可笑她曾一腔热忱,实则认贼作父。 温家村被屠戮尽灭之仇,她要报; 借她六岁那年高热封印她记忆之仇,她也要报; 在她体内种下无妄蛊,将她当作棋子肆意鱼肉之仇,她更要报。 幻象在她身后坍塌殆尽,化作万千灵光溃散,温寒烟足底碾过破碎的火光,于消散的漫天烈火之中,抬眸走向前方。 云澜剑尊。 温寒烟没什么情绪地默念这四个字。 她定要他的命,以祭娘亲在天之灵。 * 火红的凤凰花开了满枝,在时不时逸散而来的灵风中摇曳。 不远处灵光冲天,法阵虹光一时明一时灭,显然陷入一番苦战。 裴烬靠在树影间闭目养神,一条长腿微屈,手肘慵懒搭在膝头,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凤凰花蕊。 掌心陡然一空。 他指节一顿,漫不经心掀起眼皮,身侧盛放的凤凰花丛不知何时散作灵光,点点溃败。 裴烬偏头避开风中几乎扑上他面门的光点,转头向远方望去。 九玄城幻象宛若被烈火烧尽的画卷,自上而下徐徐融化崩溃,整个九玄城都仿佛被挤压成僵硬呆板的平面,紧接着,一道拔地而起的剑光穿破出来,将整片画面绞碎。 风吹画卷,残页飘零,露出深掩的空茫炼狱,正中央悬浮着一枚宝玉,虹光绚烂,瑰靡夺目。 榕木也一寸寸湮灭,裴烬顺势一跃而下,气流掀起的碎石乱尘随风遁入乱象之中,瞬息间便像是被一阵无形的力道碾碎成尘。 裴烬长袖一扫,屈指探入风中。 霎时间,静谧的风倏然狂躁而起,利刃般的气流切割上他玄色宽袖,却寸步不得进,被一道明灭的猩红刀光阻隔在外。 呼啸的罡风浮动裴烬眉间碎发,他慢悠悠伸出手指一勾,宝玉落入他掌心之中。 [就这?]绿江虐文系统震惊道,[这样就结束了?] 裴烬薄唇微翘,温寒烟的速度比他预想中还要更快。 她心性意志坚韧程度,甚至超过了他的预料。 [这么优秀迷人的女子是你的亲亲老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赚大了?] 绿江虐文系统得意道,[我就不信你不动心!] 将掌心之物轻抛一下,稳稳接于双指之间,裴烬将宝玉凑近至眼前端详,不置可否。 再次撩起眼睫时,黑沉的眼底泛起淡而凛冽的杀意。 “出来吧。”他语调散漫,“难不成还要本座亲自来请你么?” 就在裴烬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周遭骤然刮起狂风,风中传来桀桀作响的声音,忽远忽近,忽高忽低,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你怎会不受木声风的伤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