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不少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他大可以在那里度过一段“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但这也是暂时的,等过了一两年,等她处理了一些事情,她会把撒沙接回来,他们可以一起生活。 撒沙将这些翻译为: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将会从一个牢笼转移至另一个牢笼,在摆脱了无休止的检查与注射之后迎来比一群非洲化蜜蜂更为讨厌与吵闹的,具有攻击力的小孩子,等凯瑟琳或是机构别的什么猎手把安东尼。霍普金斯干掉之后,凯瑟琳会想办法把自己接出去和她一起生活。 开什么玩笑!上帝啊,撒沙并不认为她或是别的什么人能够杀死自己的父亲,但她确实已经不止一次地造成了阻碍。不过撒沙从未后悔过与凯瑟琳接触他很清楚,自己需要母亲,渴望母亲。凯瑟琳的情感炙热,真诚,汹涌澎湃,虽然这份情感最后还是无法取代一个母亲对孩子所有的,与生俱来的浓厚爱意与责任感,但最起码的,撒沙的记忆之宫里,那个始终存在并不断增大的巨型空洞可以用这份情感来暂时弥补和慰籍,他必须通过这种方法来遏制它的扩张,以免自己的狼与情感因此而扭曲甚至崩溃。 就像父亲的空洞由母亲和他来填补一样。 *** 电梯突然在撒沙的眼前打开,让走神的他小小的吃了一惊,身后的男人幸灾乐祸地发出一声嗤笑,他把轮椅推出电梯,在抓住把手时,衬衫袖口处的假袖扣撞在了轮椅的金属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笔直的通道里激起回音。撒沙发现这是一条笔直雪白,寂静无声的宽敞走道,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阴惨惨的味儿,就连出风口吹出的风——虽然按理来说它应该是清新而温暖的,但落在人的皮肤上时,还是会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哆嗦。 轮椅的轮子上用了很好的橡胶,轴承也上好了油,但在这个走廊里走的时候还是会发出声音鼓溜溜,鼓溜溜的,撒沙被人推着进了有着双扇门的隔离室,隔离室的另一端是个空荡荡的房间,这个房间很冷,充满了让人鼻子发痒的福尔马林斯溶液的味儿——虽然顶上的通风口始终在呜呜地响着,但这味儿还是很清晰,撒沙只在安东尼。霍普金斯教授药物学时闻到过一两次(因为这种药物会引发多种疾病,安东尼。霍普金斯一直避免撒沙与它过多接触)——年轻男人推着撒沙经过一个差不多占据了整个房间二分之一的浅水池的时候,故意把轮椅停下来,让撒沙看清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一具具,就像待清洗的餐具那样整整齐齐排列在福尔马林斯溶液中的尸体。 “你对这很熟悉吧,”男人笑道:“我亲爱的小杀人犯。” 这个房间的末端也同样有着可以容许推车出入的双扇门,它通往另一个更为阴冷的房间,房间里摆着四张不锈钢尸体解剖台,各有自己的天平和水槽。只有一张台子被占据着,灰白色的尸布隆起了一个长条形的块,看上去就像是一块解剖台上生出的肿瘤。 男人把撒沙推到那张解剖台前面,轮椅的扶手撞到了不锈钢框架的边缘。 尸布被猛地掀开,死人**裸地暴露在白色的荧光灯下,光裸的脚上系着停尸室的脚趾标签——撒沙的记忆里保留着这个男人的面孔,父亲调查过这个人,他叫杰克,是凯瑟琳的搭档,机构的雇员,一个还算有点责任心的男人。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上帝保佑,他的尸体几乎没有受到什么烧灼与损毁,这在阿利亚乌的大火中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看呀,看呀,你这个小混球。”年轻男人嘶声说道,他从后面抓住撒沙的两只手,把它们按到死人的身上:“这是我的哥哥,他还不到三十岁,没有结婚,没有孩子,十年来,是他供我吃饭,穿衣,上学,在每个星期一的早上冲进我的房间踢我的屁股叫我起床,但是现在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你的杂碎老爸做的好事。”撒沙放松身体,不去抵抗,成人的力量是他无法抗拒的,他圆润的,粉红色的小指头被迫紧紧地按在死去的杰克身上,他周身毫无血色,坚硬冰冷,就像劣质的白色大理石,撒沙短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