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着焦糊味儿的尸体在猛然跳跃了一下后又倒了下去,掉在运尸车与电梯的缝隙之间,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从被电流灼破的保温袋里伸出两条手臂,抓住他能触碰的任何一样东西——电流在电梯的四壁与人体中飞窜,他的手不断地被电流打开,又被吸附住,蓝白色光在疑似头部与双腿之间交织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图案,暴露在外的皮肤早已不复存在,肌肉焦黑如枯木——如果是个普通人,那么他早就该死了。 但他还活着,他几乎已经完全地从袋子里钻了出来,他向人们伸出双手,手指在燃烧。 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出他已经没什么反抗能力了,行动组的负责人发出了“停手”的命令“我们需要活的!”他喊道,虽然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太迟了。 马丁看了他一眼,电流就像一绺又一绺的,密密麻麻绞缠在一起的小蛇那样扭动着身体,从这个不足四立方米的空间退了下来,从他的手指与脚底慢慢地缩回到他的身体里年轻人的呼吸有点粗重,想要放出这些电流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能说很难,但想要灵活自如的控制它们却很不容易:它们没有实体,也没有智力,却又任性放纵,不服任何管教,想要它们乖乖地听话,就得拿出比它们更大的力量去压制,还得丝毫不畏惧那份剧痛——电流对他并非没有影响,只是这份影响要比其他人更小。机构作过研究,他在还是个胎儿时身体就产生了异变,马丁弄不太懂那份太过繁杂与专业的结论,但杰克曾经给他解释过:他的身体结构类似于电鳗或是电鳐,大部分的身体或重要的器官都由绝缘性很高的构造包住,而且内部有许多所谓的生物电池(electroplaques)串联及并联在一起,因此能够将电流分散掉,不至于在伤害到猎物的时候同时打到自己——特别是周围有着低电阻的东西的情况下,例如水,金属,因为电流总会选择电阻最小的东西流过,但尽量不要使用空气以及在什么什么的时候使用不然会短路。 最后一点马丁记得不是很清楚,他只记得杰克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严肃的有点可笑,他那时只想着去舞厅见自己好不容易吊上的那个妞儿,很不耐烦,他以为可以在其他的时候再找机会问问清楚,总有机会的——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失去哥哥。 杰克在马丁的生命中留下的痕迹要比他们不负责任的父母更深,他叫马丁起床,给他做早餐,给他洗袜子,送他上学,给他在成绩单上签字,参加每一次家长聚会和亲子活动,他的第一次青春期启蒙是杰克作的,他第一次和女孩约会的时候,杰克准备了玫瑰和巧克力,就连他进入机构——md,这也许是他们头次吵的不可开交,杰克希望他能去上大学,但他希望能够用自己的能力弄到钱和名声,他们僵持了很久,但最后还是马丁赢了。 他以为自己和有的时候唠叨的就像个老妈子那样的杰克一起生活上很久,直到他们两个都结婚,都有了孩子,他会买上一栋有着几十个房间的豪宅,慷慨地邀请自己的哥哥与自己同住,杰克可以用他的钱,他的仆人,他的医生,他的管家当然,老婆和情人除外。杰克应该得到这一切,他爱他的哥哥,他们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其中一个死去。 但不是在这个时候死去,那样年轻,那样悲惨的死去,马丁低下头了,他走近那具“尸体”用脚弄开半融化在脸上的保温袋残骸,那张脸已经彻底地毁了,不过没关系,作为机构最大的医学部门,这里有着全套的dma检测、鉴定、对比系统,食尸巩前在警局留下过带着毛囊的头发和干掉的唾液片,他们很快就能得到结果。 “我们抓住他了!” 马丁霍然转过头去,凶狠的眼神就像电流一样让那个急不可待想要欢庆胜利的白痴发起抖来“不,”他硬邦邦地说道:“是‘我’抓住了他。”他格外强调了那个“我”字,向所有人龇出雪白的牙齿。 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卷起嘴唇,眉毛不由自主地搅在了一起,他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他们的胜利来得太过简单容易了,虽然在表面上而言,这份简单容易也可以说是合情合理——诱饵、奸细或说卧底、监控、分析、网络当机构认真起来的时候,想要抓住一个毫无根基的亡命徒绝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儿。 那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食尸鬼的资料画片儿似的从他的脑袋里刷刷刷地闪过去,他的出生,他的成长,他的履历,他的每一件案子,他的每一个受害人然后突然骤然停格在一个画面上——安东尼。霍普金斯医生曾经被逮捕过好几次,但每次他都能逃脱,其中有一次他被临时拘押在一个旧法院大楼里,一个真正的牢笼,四周空旷,有一个收音机和塑料的餐具,还有一个“精光光”的鸟人,但他还是找到机会跑了,具体的过程不得而知,但犯罪行为学家和法医合作推断出他是怎么做的——他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