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钺毫不意外,面不改色地把蒋序的草稿纸拉近一点。 “从哪里开始看不懂?” “从题目。” “……”池钺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垂目从头开始一步一步给蒋序解题。 蒋序这才发现,池钺虽然冷淡,但做老师非常合格。讲题细致且有条理,还懂得察言观色。每次蒋序一皱眉,他就会跳回上一步重新再讲一遍。 就这样把两道题讲完,蒋序终于弄明白了。 “……所以函数在点x等于0时取得极值。” 池钺笔尖停在答案上,看着眼前人,含义再明显不过:听懂了没? “懂了。”蒋序点点头,再看池钺时有了些许敬佩,觉得乔合一上午对这人的评价不无道理。 “谢了。” 池钺松开压在蒋序草稿纸上的手,忽然问:“你在班上排名一般多少?” “班级前十,年级前三十,上学期考砸了是五十。”蒋序目光和思绪还停在题上,“怎么了?” 池钺淡淡答:“看数学不像。” “……”蒋序有点想骂人,又想到人家刚给自己讲完题,硬邦邦地回答:“我英语和文综没出过年级前五。” “哦。”池钺心里有点意外,但没表现出来,“数学拉的分还挺多。” ……蒋序心说你还是高冷着吧,免得一说话就让人想揍你。刚才的感激几句话间七零八落,他果断抽回自己试卷和稿纸。 “你忙吧我再看看。” 和话音一起响起的是笔落地的声音,他往回收东西的速度太急,自己的笔不小心从桌上掉了下去,摔摔滚滚停到了池钺凳子旁边。 两人大眼瞪小眼,蒋序木着脸没动弹:“谢谢。” 池钺:“……” 他俯下身捡起笔,起身时蒋序正在穿校服外套。 天色暗了,吹着风有些凉。蒋序飞快套好衣服,抬眼池钺已经把笔捡起来了。 池钺扫了他一眼,衣服穿得太急,右边的校服衣领被翻折进了脖子一小截。 他随手抽了张纸把笔擦了擦,顺口提醒道:“衣领。” 蒋序没听清:“什么?” 池钺皱了皱眉,懒得再开口,顺手把笔伸过去,一头握在手里,一头轻轻挑起蒋序脖子里翻折的衣领,把它挑了出来。 蒋序瞬间愣住了。 这个过程很短,只有几秒钟,但蒋序还是感受到了笔端不小心碰到自己脖子,有些凉。衣领划过肌肤,还有一点痒。 池钺做完才觉得隐约有些不妥,自己帮池芮芮整理衣服整理习惯了。他飞快收回手,看了一眼明显呆愣的蒋序。 池钺短促说了句:“伸手。” 蒋序还没缓过神,下意识把手伸了出来。 池钺把笔放回他的手里,不再说话,低头继续看自己的地理作业。 蒋序也回过神,默默转过身坐好。 果然,晚自习李老头冲进教室开始风风火火讲试卷,讲到第八题的时候才停下来喘口气。 “这题我出的时候感觉有点难,没想到我们班很多人做出来了嘛。特别是以前一些一遇到难题就跳过,好像等着我帮他做的同学。” 蒋序默默低头,不和讲台上的小老头对视。 “所以说,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呢?” 老李喂完鸡汤,对着这边豪迈一招手:“来,蒋序,讲讲你的解题思路。” 蒋序心想:我就知道。 他站起来,把刚从池钺那学会的东西一点不落地讲完,老李听得频频点头,眼神里都有了“你终于开窍了”的感慨。 “你看看,这不是会做嘛!同学们,蒋序都能学会,抓紧时间学,总能学会的!” 典型例子蒋序同学麻木坐下,隐约听见后面的人很轻地笑了一声。 今天作业完成得好,老李趁热打铁又布置了八道题,减免了两道,还大发慈悲没占用第二节晚自习。 等到放学,乔合一照例问句蒋序:“骑车?” 蒋序回答:“走路来的。” “啊?”乔合一愣住又明白过来,“哦,早上和你爸来的,晚上自己回去。” 蒋序胡乱点点头,乔合一背起书包:“那我先走了。” 池钺已经收拾好了,等蒋序背起书包,两人一起混在人流中走出学校。 一走到早上买油条的地方,人就少了。早点店已经关门了,巷子里没有太阳能路灯,只有每隔十米一个老式路灯。灯泡裸露在外,是昏黄的颜色,像是黑夜里的一盏盏落日,把两个人的影子时而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