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下了,昶太子请回吧。” “你有没有听过,法不传六耳?”秦昶灵机一动,再接再厉胡诌,“实话跟你说吧,下午那会儿,公主特意悄悄嘱咐我,今夜来此密谈,不然你看……这才一更天,公主也就刚用完膳,这么早熄灯就寝,她自然是在……” 他把“等我”俩字含在嘴里,眼露矜持,含蓄地引导姜皓想入非非。 若在平时,胆敢这么着污蔑公主清誉,姜皓一定会命人把他叉出去,但联想到今天是公主的及笄日,还亲自择婿,而这人正是其中之一,且…… 刚才那三连问,姜皓甚为苟同,公主对这位,确实有点不一般。 “兄弟……”秦昶最后下一剂猛药,语重心长道:“三日后,待孤取得《水经注》,迎娶公主回北齐,乌衣卫也要一同前往,将来你我相处时日……且长着呢。” 姜皓心下一凛,终于拿看待未来驸马的眼神,深深注视他一瞬,心防尽溃。 “如今我仍住铜马殿,这也是陛下的意思,放心吧,进去跟公主说几句话就走。” 秦昶脚步轻快从他身前越过,意识到从今日起,徐骋已成过去,琼华殿再也不能对他拒之门外,心头一阵畅快。 寝殿里,梅染见公主不多时就睡沉了,静悄悄挥手示意,宫人们落窗纱的、放帘幔的,四下无声行动起来,收拾妥当后鱼贯退出。 公主眠浅觉轻,睡着时一贯不许人在旁发出丁点响动,梅染到案边点了一炉沉水香,示意竹青守在外间,她则轻手轻脚推门出去,到小厨房给公主准备晚膳。 秦昶先是潜进侧殿,顺着顶梁一路摸进来,探头向下望去,整间殿黑沉沉的,只余幽光几许,轻纱微拂,拢起一室甜香。 美人靠上,美人儿小小的身子蜷成个虾米,宽大的靠榻倒空出一多半,卧了只体形肥大的橘黄猫儿。 梁上君子悄然落地,动静比一片树叶落下大不了多少,外间伏在小几上的宫女全然未觉,倒是榻上的猫儿微微动了动耳朵。 秦昶蹲在榻前,跟那猫打了个照面,脸上神情多少有些愣怔。 一人一猫,同样色泽的眼对视一瞬,猫儿的黑瞳蓦地放大,应激地冲他吡了吡牙。 秦昶赶紧把一只手递上去,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向它咧了咧嘴。 敞奴见这人颇为识相,勉为其难拿两只前爪抱住手。 秦昶便趁机在它雪白肚皮上挠了一下,跟它比口形:小祖宗别声张,下回给你吃肉。 猫儿两只后脚蹬在他手上,用力踹了几下,秦昶不为所动,它便试探着张大嘴,尖利的牙抵在手背上,意意思思的啃了几口。 秦昶逆来顺受,只求它别在这节骨眼上捣乱就成,目光瑟瑟缩缩,这才移到虞莜脸上。 小磨人精睡着了还皱眉,像是梦到什么不痛快的事儿了。 秦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忆起头回摸进琼华殿的那个午后,她也在睡觉。 随着思绪,目光飘到她睡得有些凌乱的乌发上,恰好见到今日送她的那对珠花,好端端簪在上头。 他无声笑起来,眼眸弯成月牙,轮廓漂亮的唇角高高扬起,伸出手指在红燕子上戳了一下,心情莫名雀跃。 虞莜这一觉睡得很沉,她一向多梦,此时梦境凌乱,层层叠套。 一时,她觉得自己是在太极殿批阅奏折太累了,伏在龙案上小憩片刻,梦见龙舟入水,她被一股巨力掼进湖底,成了只无所依托的孤魂野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