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孤影独身。 “何苦……” 何苦要做此选择。 人群未散,苏东衡坐在马车内,隔着薄纱帘幕隐隐看着顾望舒弯身下去拾起个东西,又瞥向身侧畏畏缩缩老实蜷着的阿娟,两指夹起他身上海棠紫水波绫衣。 “他给你买的?确实好看。” 少年惶恐回头,好像要把自己全缩藏进马车滚滚木声中去。 片刻犹豫后发疯了似的脱解起衣裳。 府外姚十三原地脸色发白眉头攥得生紧,以至于两侧兵士全都盯死他们军师眼色,做好随时抽刀抢人的准备, 却是隔了好半晌,才听他讥讽一笑道了句: “回去吧,反正他自己选的。没意思得很!” 想来人性还真如难圆破镜,摔碎只需瞬时容易,可若再想使其重圆,难免割得修整之人满手伤痕。 费尽心思重整的镜面,还留下粗糙难看疤痕不说,反倒更为脆弱得一触即碎。 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徒留期望招致绝望。 怨戾到了嘴角,却成个最坦然的笑。 “道长,算了吧。” 他摇羽扇而下,走到顾望舒面前仰视道:“自我放弃的人,神仙也救不了的。” 顾望舒愕然回神,看着面前收放自在游刃有余的姚十三—— 明明为了阿娟这般草芥人物肯动官兵抗国法,却又能毫不惋惜拱手送出。 比起羡煞他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屈能伸的干脆性格, 更多的则是对这如此强大难撼的心态莫大的畏惧。 “道长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大妖可祸世,妖是您引来的,也是您弄丢的。您可得担当得起这责任来。” 姚十三好意提醒道。 —— 顾长卿抱着破邪站在门外,看顾望舒闷声不响收拾着东西。 一晃已在益州住了小半年,更何况挤了三个人的屋子,就算再是节俭陆陆续续也会填进去不少东西。 顾望舒一件件往地上丢着那两人用过的东西,连半点犹豫都没有——无论新的旧的,好的坏的, 府里专职打扫的小厮拎着个足有半人大布袋大气不敢出的跟在顾长卿后边,和他一起发懵看里边人泄气般“断舍离”。 眼看顾望舒越扔越激动,神情上虽与先前别无二致的冷漠,手里却摔得越来越狠,到最后干脆把整个抽匣扯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全扣在地上时,顾长卿终于是忍不住往那阶上走了几步。 顾望舒胸口起伏得厉害,煞白的脸上泛出愠怒潮红,破口骂道: “看够了就滚,有的没的少管。” “顾望舒,你这是在做什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