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香惊异地、飞快地抬眸瞥了眼对面人,低低应:“...是。” 这话说得没有那么清楚,可沈缜还是听懂了她们在讲什么。秦楼之中,最常见的病,除了花柳病,还能有什么? ......十几岁时“风光无二”,二三十岁时缩进偏僻阴暗中,一身被人指点嫌弃的“脏病”,还要接客,才可糊口。 沈缜偏头,目光落在弄香娇柔的面庞上,然后注视着她的眼睛:“我记得,秦楼的花魁是五年一选,你现年不过十七。” “...是五年一选。”弄香声音很软,像强忍着泪意,“但五年前那一次,掌柜的决定在十二十三中来选。那一年...有几位豪客更爱这般年纪的姑娘。” “......” 沈缜深吸了口气。 她张了张口想再问,但不由犹豫,对秦楼之中的女子夸奖容貌,好像并非应为之事。但...... 沈缜卸下了些许掩饰,让自己的神情更加坦荡:“姑娘容姿倾城,想来这五年,不应该还待在这个地方。” 目光清亮,弄香对上,心跳一漏。 见过许多认真说着海誓山盟的人,再显郑重的话语和态度弄香都不再相信,可眼前人让她在怔愣之后再次怔愣,是因为那目光没什么侵略性。 他是真的在夸赞她的容貌,而非别有所图。 弄香隐隐意识到。 心下悸动,神态不免/流露。弄香没有掩饰,她放任自己的情绪外露再为她添上一层柔光。新的这个问题也不难回答,她并未让这人等待太久,答:“有一位豪客曾经想买下奴带回府中,但他三年前没有再来。而后,有两位客人争抢,最后不了了之。” 所以,她有花魁之名,却还留在这里。 这个说法没什么毛病,沈缜接受了,沉吟片刻问:“你可知晓,以周家那位的性情,今夜他输给我,但当我二人离开,他也必定不会放过你?” 弄香身形肉眼可见地一颤。 她泫然欲泣:“求二位公子救奴!” 妈妈带着她上来时,就和她说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若今夜不能在此求得庇护,只怕明日就是死期,而死前还要承受万般折磨。 可明明花了大价钱点她的这两位郎君都不似常人,他们的眼中没有半分欲,每一句话都出其不意,与其说是来寻欢,不如说更像来办公事。所以她并不能再以曾经对待他人的态度来对待他们,然而......等等,公事? 弄香眨了眨浸着水雾的眼眸,怔怔看眼前人。 沈缜示意邵玄微,拿了一张干净手绢给她,看着她擦净眼泪,才问:“你愿意和我们走吗?” 弄香愣,随即喜悦至极:“奴自是——”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