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城这才稍稍抬起头:“......谢谢你的安慰,你不会觉得我,太残忍?”这句话的语气很低,禾央几乎是使劲听才拼凑出来的。 “你想多了!” 禾央瞥眼还在拼命往前爬的中年男人,碰过她的那根胳膊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背在他的身后,隔了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从中年男人喉咙里传出的拼命压抑的痛呼。 她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 这个人本来就是坏人,受点皮肉之苦又怎么的? 要不是何城出现,受苦的人就是她。 现在何城把她当陌生人,她不能表现得太过亲昵,否则会让人觉得她有所图谋吧? 禾央朝他竖起大拇指,真心夸赞:“你现在,嗯......我是说你很......厉害!” 他的外形依然孱弱,哪怕半张脸被口罩遮挡,从他露在外面的肌肤能够想象出他病态的苍白,他的眉骨比少年时更加凸出,眼窝微微陷在里面,视线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甚至因为他现在是成年男人,那股成熟后的味道更加迷人。她对他现在拥有的力气感到欣慰。 “好了,不要想太多。你打他是因为他做坏事在先,哪怕他还没有做成,都不能否认他的恶行,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有我跟你一起担着呢。” 来电铃声响起。 禾央接起来。 打电话的是她的母亲,李亚珍。 “你到底怎么回事,跟你说过你爸爸出车祸,人现在在医院住着,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你打过来的那点钱怎么够花的?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上大学,你看看咱们这个地方上大学的有几家人,属你最享福,怎么到了用到你的时候掉链子?” “你现在不是学生了,都已经工作的人了。你想想办法再凑十万块钱打过来,家里急用。” 接着,电话便被李亚珍叩掉。 禾央捏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倒也不是被气的,她只是忽然觉得,她真的不是来历劫的吗? 第一次,她要直面高考,紧张了将近半年,到最后辛辛苦苦背诵的知识点全都没有用上,她死了! 第二次,她又回到刚毕业时一份工资恨不得掰成两份花的日子。在这通电话打来之前,她已经借了五万块钱的债,而在现实里这些钱她已经还清,现在她倒是不用高考了,却得还债! 她一口气堵在喉咙眼里,整张脸都黑了。 “你怎么了?” “啊......没事!” 她得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捋一捋,最好是回去好好睡一觉,从在火场醒过来她就没能休息,紧接着又被何谨言那个变态关在医院,刚睡着又来到两年前...... 这让她不由得怀疑这一切难道是梦境? 还是说,她其实才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这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禾央回到房间,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用力打在头顶。抱枕是软的,自然是没有任何痛意的。 她看向放在桌面的水果刀,移开目光。 又看向泥塑玩偶,有她掌心那么大,泥塑玩偶有棱角,打在头上会很疼的吧?她瞬间放弃这个目标。转而盯着一旁放着的厚厚书籍,她果断拿起来照着头顶狠很一敲,她用了力气,敲得她的脑袋嗡嗡响。 很好,不是梦。 等她做完在网上搜到的心理量表,得到的答案是意料之中的,她的各项心理水平都在正常的范围内。 她有些自嘲地想,要是她真有妄想症,大概会想象她是个很有钱很有钱的富婆,而不是让自己重复在被高考和贫穷支配的痛苦中。 禾央洗了个澡,并且决定先睡一觉,等她睡醒后再慢慢想,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