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眼将云玳装好的食盒重新打开, 瓷白的碗底还剩了一些汤汁,瞧着很是可口。 修长的骨节在即将碰上碗沿时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方才可有瞧见云妹妹?” 谢今棠气喘吁吁的站在亭外, 颇为懊恼的左右瞧了瞧,“奇怪, 我方才从三伯父房中出来时,分明瞧见云妹妹坐在这边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常喜忽然想起他拿着早膳回来时,云玳正藏在树后,偷偷往老爷的房中瞧。 她那时在看谁? 三公子吗? “奴才不知云姑娘去哪儿了,三公子寻姑娘有什么事吗?奴才或许可以替三公子转告。” 谢今棠本就没指望一个奴才, 听他如此说,当即转身便走。 常喜望着少年风度翩翩的背影, 那几粒东珠似乎又在眼前晃悠着,一直晃到了他的心口,堵了个彻底。 常喜回到屋中将早膳放到桌上后,谢明清看了一眼他受伤的手,“怎么弄的?” 常喜下意识将手藏在身后,“不小心划破了,无碍的。” “老爷,云姑娘日后——” “呵。”谢明清冷笑一声,“我看她有了谢今澜,压根就不想再与我们攀扯上什么关系,没瞧见她连早膳都不用就走了吗。” 常喜:…… 没得到回应,谢明清忍不住道:“随她的意,二房已经对她不满,我看她能蹦跶几时。” “老爷,云姑娘是因为心里有疙瘩才如此,您别往心里去。” 谢明清看他一眼,小声道:“怎么一个二个都瞧上她了……” 一个二个? 常喜心中一凝,忽然想起方才从老爷房中离开的三公子。 难不成他也…… “铺子的事情,你去告诉她,若首饰做不下去了,便不会想法子做些别的?她不是喜欢丹青,做书肆还是私塾都随她。”谢明清吩咐完后,不再看他,自己转动着四轮车离开。 常喜听见老爷让自己去找云玳,原本还阴郁的心情忽然又转了明。 - 云玳得知谢明清的意思后,怔楞了半晌。 书肆或是私塾? 不得不说,她在知晓这个消息时,心中隐有一丝欢愉。 先前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是改成书肆还是私塾,云玳有些犹豫。 “常喜,你觉着呢?” “我觉着,姑娘喜欢就好。” 云玳转动着眼珠子,哒哒哒的跑回屋中,从枕边翻出匣子又数了一遍。 还是只有七颗呢。 她放下匣子,回头问常喜,“若是重新修整,是不是需要银子啊?” “姑娘说笑了,银子三老爷可以——” “三老爷的腿疾还需要寻大夫呢,就不麻烦三老爷了。” 在常喜怔楞的目光中,云玳风似的从他身边走过。 她要去找世子表哥入股。 谢今澜今日下衙之后便去了后山。 长亭水榭中,冯叔问道:“主子,您准备何时动手?” “抓人自是要抓现行。”谢今澜握着钓竿,懒散的撑着额角,“我们既然放出了饵,自然是要等到鱼儿咬钩才能出手。” “否则……鱼会被吓走的。” 冯叔:“可若是楚彦不去长乐坊呢?或是他并不知晓王府还藏着南胤黄金,那我们先前的布置岂不是白费了。” “鱼儿若是不咬钩,咱们该怎么办?” “等。” 冯叔没有谢今澜这般冷静从容,面色凝重,眉宇紧皱。 “主子,事关陈将军,还请您——” “冯叔。”谢今澜目光冷凝的看向他,“你知晓的,这件事我不是非做不可,他的清誉与我何干?我凭何要为了他,置国公府不顾,与平王对上?” “更何况,是你说的摘抄上有关于二十多年前平王通敌的证据,结果呢?” “不过一本家书。” 谢今澜眉宇恹恹,月白长衫上的红梅似乎都浸出了血色,彰显着主人的厌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