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不明白一整日过去,为何谢今澜仍在执着,“主子,您不是一直将她当做表妹吗?那便一直将她当做表妹,不好吗?” “表妹?”谢今澜唇畔溢着一丝自嘲的笑,“你可知,心不由己这四个字如何写? “心不由己……不该从您的口中说出来。” 东南嘴里泛着苦,檐下那道身影高大到能成为整个上京贵族仰望的存在,也能渺小到如寻常人一般,被情爱困于一隅。 “属下认识的世子,从不会被心念所驱,更不会被情绪摆布,也做不出,出尔反尔之事。” 谢今澜知道东南言之有理。 可是他有些后悔了,后悔将她放走。 东南敛下眼睫,轻声道:“属下相信,假以时日您会忘了云姑娘的。” 第54章 谢今澜看着东南许久, 唇畔忽然扬起,雨幕朦胧中,男人回身进屋, 低沉的声音在滴答的雨声中,依旧清晰, “让西北过来。” 东南晓得自己逾矩了,但他不后悔,他相信只要给世子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西北来时, 听见谢今澜吩咐他做的事, 怔愣道:“世子, 那许公子一不算权贵,二在科考中也是资质平平,世子为何要为他费心思, 还要给他安排大好前程?” 谢今澜抚弄着匣中的珠子, 半晌不语。 西北到底只是下意识询问,并不是对此有意见, 谢今澜不愿回答,他便拱手道:“属下知道了。” 从掌心一颗颗落下的珠子发出清亮的声音, 一粒又一粒,直到最后一颗珠子即将落下时,被谢今澜猛的攥在手心。 烛光下,他眉眼冷淡,眸底闪烁着若隐若现的暗光。 东南方才所言乃是事实,可让他忘了? 凭何相忘的那人, 是他。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先将人留在上京, 如此他才能伺机而动,不是吗? - 下了一夜的雨扰的人无法安睡,直到清晨才堪堪停住,茂盛的树叶还在往下淌水,滴滴答答的落在积攒的水洼中。 今日要整装离京,云玳起了个大早,去厨房做了些米粥与小菜。 她与许商延的屋子只有一墙之隔,端着做好的早膳回来时,许商延正好从屋里出来。 烟云色的长衫穿在他身上更显清秀,浑身上下都彰显着读书人的韵味。 只是他眼底乌黑,脸色不好,难不成是昨夜又没睡好? 云玳没多问,只含笑道:“许公子,用早膳吗?” “你昨夜可有听见什么动静?”他抿着唇,眼神颇为躲闪。 云玳疑惑道:“什么动静?可是先前那伙人……” “没有。”许商延小小的松了口气,想起昨夜,他耳朵微红。 过去二十多年,他鲜少会做那样的梦,可昨夜不但做了,梦里那姑娘还是…… 见云玳盯着他,许商延颇为心虚,赶忙往屋子里钻,“不是要用膳吗,还愣着做什么?” 他这副仓促的模样落在云玳眼里十分奇怪,仿佛他一个人方才演了一出大戏,而她却连这出戏演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二人用完早膳后,行驶而来的三辆马车正好停在院子前。 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放上马车时,已经接近晌午,云玳与许商延同乘一辆马车,没有在意清晨的小序曲。 她将帷裳掀开一条细缝,出神的望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巷。 来上京不过短短半年,她为何会生出物是人非的怅然? 这条路是出城的方向,那间她还未办成的私塾一晃而过,失重的心悸感愈加强烈。 许是离散的滋味本就令人不好受,云玳放下帷裳,不再徒增伤悲。 “你在看什么?”沉默许久的许商延忽然问她。 “一家即将修整好的私塾。” 她脸上的落寞过于明显,许商延曾听黎秋宜提及过云玳与谢世子学丹青一事,便以为她此时的低落与私塾有关,“我在绀州,曾做过一段时日的先生。” 云玳抬起头看他,知晓绀州与阳城相隔不远。 “你要是喜欢私塾,届时我们去绀州办一个就是。”他看着被帷裳遮挡的小窗,声音不大,正好让云玳听了个清楚。 他要为她办私塾? 云玳顿时错愕的瞪圆了眼睛,不等她出声,许商延又道:“你莫要多想,是我不想听我哥念叨,办私塾正好是个由头而已。” 许商延今年二十有九,比云玳大了许多,可他眼下别扭的性子却让云玳觉着,他好像才是那个年纪小,需要被照顾的。 她习惯于哄着他,“许公子说的是,你当然不会因为我去大张旗鼓的办私塾。” 分明是肯定的话,可许商延的脸色瞧着,似乎并不是很高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