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不是很好,最近还有点矛盾纠纷……先前陆放已经陪我回去一次了,场面搞得不是太好看。” 说到最后,许枝自嘲地弯了弯唇。 张娴月没有打断她的剖白,只在她住声后抱她在怀:“是十年前的那次山洪吗?” 许枝点点头。 是她十四五的年纪,秋水镇百年难遇连绵雨季。 电力通讯时不时中断,生活都受到影响,教学更不用说。 那天学校接到上级通知停课,放了学的秋小门口因为下雨水泄不通,但所有学生都沉浸在喜悦里。 许枝原先也是高兴的,可她那天迟迟没等到接她回家的人。 后来,她是被班主任送回的家。 班主任是教数学的男老师,一路上表情凝重,有话要对她说却不知怎么开口的神色。 许枝看出来了,撑着雨伞礼貌地问:“老师,我爸妈是有什么事吗?” 似乎真相太难说出口,男老师叹了一口气:“许枝,你父母情况很严重,你做好心理准备。” 许枝瞬间茫然,一个字也没理解。 等她回到家,她第一次看见自家小小自建房门口挤了那么多人。 认识的,不认识的,其中几个还穿着警服。 他们不约而同望向她,脸上带着隐约同情、悲悯。 “这个天气为什么要往山上跑。” “也是倒霉,都是走习惯的路了,谁能想到偏偏就山体滑坡了呢?” “造孽哦,还留个十几岁的女儿,打击得多大……” 推开周围七嘴八舌的人群,许枝看见地上被蒙住白布的两具躯体。 “小姑娘,你来认一下,他们是不是你的父母?” 警察公事公办,可在一个没成年的女孩面前到底还是觉得残忍: “节哀顺变,你要坚强。” 两张白布被掀起一角,是她最熟悉、最亲近的面孔。 许枝从始至终表情空白。 她给不出任何反应,唇色尽失,“嗡”一声剧烈耳鸣后,娇小的身板昏迷倒地。 再后来,是许枝在镇上唯一的亲属许建业帮她父母完成了下葬仪式。 他们也顺理成章接下抚养许枝的义务,代管起父母留给她并不丰厚的遗产。 她被变迁推着走,从无法接受地痛哭流涕到最后趋于超脱年龄的平静。 事实证明,时间可以抚平一切。 至少她现在已经可以冷静地向别人转述所有。 是风动,长廊底下光影摇曳斑驳,空气里弥漫紫藤的淡淡花香。 张娴月用仅能活动的上半身紧紧抱住许枝,一只已经带上岁月痕迹的手在她脑后轻抚。 “好孩子,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成梁和有珍在天上看着你健健康康长这么大,也一定会欣慰。” 许成梁卢有珍,是许枝父母的名字。 许枝一震,从她怀里抬起头:“阿姨,您认识我爸爸妈妈吗?” 张娴月扶在许枝单薄到孱弱的肩背上,颔首:“是啊,在我们爸爸妈妈、也就是你们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一辈,我们都是一个庄里长大的。” 秋水镇拢共就这么大,以前各方面都不发达,一个庄里的小孩基本都成群结队在一起玩,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大家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见面多少能认出彼此再寒暄几句。 许枝说十年前的天灾,张娴月心里就明白了。 当时她只知道有这么回事,不料想遇难的竟然是她认识的人。 “我们以前还见过面,只不过你那时候还小,所以不记得没认出我。” 许枝意外地抬眸,想起在房间里张娴月那句感慨。 原来是有这一层缘故。 张娴月从口袋拿出手机,自言自语:“我好像记得手机里还有照片来着,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了……” 许枝双眸一亮,声音也颤抖起来:“阿姨,能不能拜托您帮我找一下,如果能找到,可不可以发一份给我?” 父母留下的影像只有寥寥几张被洗出来的结婚照,但许枝的记忆停在他们不再那么年轻的时候。 尽管不想承认,但脑子在逐渐遗忘他们的面容是事实。 张娴月捏她脸蛋:“这种小事还跟我这么客气。” 她熟练操作手机,打开微信:“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我保存的老照片很多,等我找到了第一时间发给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