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判颔首。 “例外过吗?” “下官不敢说从无例外,不过,日日往返的魂体太多,难免有漏网之鱼。”文判说来谦虚。 “所以,她是漏网之鱼?”勾陈自语道,嗓音细小,处于思忖状态,无视文判在一旁,嘟哝:“可也太巧了吧?一世逃过,二世又逃过,第三世还逃过——根本不叫意外。” “这不可能,若有这种魂体,下官‘文判’一职,早该引疚辞退。”文判听见了。 姑且不论有违文判行事态度,此事若上传,他等着耳朵被叨念到烂! “那为何‘她’——” “她?她找到你了?”完全毋须多言,哪个“她”彼此都了然于心。 勾陈板起脸,不似平时嘻笑,浑身火红,仿似沐浴于怒焰之中。 “放她去投胎,不先灌她个十大碗忘川水,让她忘掉她曾做的丑事?还放任她牢牢记得我,干扰我,激怒我,碍我的眼!” 这就是铁铮铮的失职! 文判淡淡瞟来一睨,眸光微冷。 “狐神大人又怎知她没喝?” “因为她认得我!”血淋淋的证据,辨无可辨! “那代表什么?下官纵容吗?对她,下官绝无徇私,该饮之水、该受之罚,何时入世、何日离世,样样尊奉天意。”文判磊然光明,不见半丝心虚。 勾陈的眸光在文判脸上搜寻,想寻出些蛛丝马迹。 “你是想告诉我,她饮忘川水,却没忘前世事?” “理由为何,无人清楚,但似乎是如此。”文判的答复,证实勾陈猜测。 勾陈蹙眉,并未尽信,眼神在说: 无人清楚?是呀“鬼”才清楚,我看是你动了什么手脚?或是发了不该发的慈心,同情起她了吧? 面对勾陈质疑,文判不去多瞧,径自说:“她每回入世投胎,下官必定盯紧,看她喝得半滴不剩,不容她拒绝。” 稍顿,朝勾陈投以锋锐眸光,续道:“下官比任何一方都更清楚,喝下忘川水对她才是好事,前世种种若不抛,又何来崭新来世?可惜,她还是无法解脱,一世一世记得,她,被自己所深爱之人,剧烈地恨着。” “你在说笑吗?哪来的深爱之人?她若深爱过,又怎会那样对我?!” “她早已后悔。” “来不及了。”勾陈冷嗤。 文判并没有想替她说服勾陈,别人的纠葛,他从不深涉。 谁爱谁、谁恨谁、谁委屈、谁记挂一只鬼差插不上手。 “既还恨她,继续避不见她,她妄想见你一面,得费上数世,甫能如愿一回。”文判淡淡说,表情如水,无热无冷,听不出半分怜悯。“若你存心教她找不到,即便她试图修仙,获得长寿及术力,渴望靠你更近,也是枉然。再嫌碍眼,杀了她便是。”只要,舍得的话。 “她修仙?”勾陈不想表现出在意,口吻仍难掩诧异。 “对你,那不重要,她资质不足,成不了小仙,扰不着你,你大可无视。”文判摆明了不愿多说。 勾陈嘴硬,故意哼得更响:“没错,不重要,她是死是活,想做啥蠢事,全是她自己的事,我不想管,也不屑管。” “拿了忘川水就走吧,下官不送。”文判揖身,恭送狐神大人。 “奇怪,这一次你怎么没问我,要不要听她留下的话?” 每一回踏进冥府,文判定会有此一问。 她重新入世前,总会央托文判代为传话,只是她所留的字句,勾陈一字未听,不曾知晓她想说什么。 “狐神大人没被问腻,下官也已问烦了,反正狐神大人从无第二种答案,自然仍是‘不听’,是吧。”文判貌似善解人意,实则冷言酸语。 正巧,取水小表此时回来,勾陈捧过坛,摞下话:“对,我不听,叫她少浪费唇舌!” 火红身影来去匆匆,此刻,才允许怜恻之色,浮上眼底。 “往后,你若想听,也永远听不到了。” “来不及”三字,岂止指她曾犯下的错,已无法改变? 还有,不远之后的未来,将会来临的遗憾——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