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怎么回事,眼皮却有千斤重,心头如蒙上一层浸过冰水的沉甸棉被,又沉重,又冰寒。 奇怪的梦魇困扰了他很久很久,似乎过去一万年,一道朦胧的红光靠近,驱散眼前沉重到绝望的黑暗。 茫茫然睁开眼,小指头意识渐渐回归。 刹那间,无尽痛楚,如海潮般将他淹没。 全身各处竟无一处不痛。 “呃啊,奥斯威尔?”他呻|吟着呼唤自己忠心的仆人。 “呼呼呼......”没有人应答,耳边只有激烈的风啸与衣袂飘动的声响,就好似他正躺在巨龙后背上高速飞行。 “我这是在哪?”寒风中的雪花落在脸上,一个激灵,指头叔清醒过来。 “鹰巢城,月门厅?“猛然间,瞥见身边风雪灌入的巨大窟窿,指头叔瞬间明白了自己的位置。 他可是这座雄伟城堡的主人呢! “你们是谁,为何能悄无声息把我带上鹰巢城?”指头叔拢了拢身上的破旧腥臭的羊皮毯,眼神锐利,似乎要把煤油灯后方的人物看个清楚。 但他失败了,那是个斗篷人,厚厚的斗篷遮住他大半面孔,仅留下一个死人般惨白干枯的下巴。 下巴动了。 “亲爱的...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那是地狱魔怪才能发出的声音,不辨男女老幼,如刀刃在玻璃上使劲摩擦,让人心烦意燥,脊椎发冷。 “你是谁?掀开斗篷让我看看,到底是哪位好朋友在与我开玩笑。”指头叔撑着身子,强忍身体各处的痛楚,警惕往后挪动。 “他还能动......米亚,让他不能动。”斗篷人按住喉咙,声音渐渐流畅,不再磕磕绊绊。 立即有一高大身影沉默着从黑暗中走出,那是一名年纪二十出头的女子,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宽阔厚实的肩膀,参差不齐的杂乱黑发,深蓝色的眼睛,粗糙的皮肤,不丑不美,很爷们的一个猛女。 “米亚·石东!”指头叔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对了,凛冬来临,鹰巢城封堡,只有你留在这看守——” 一言未了,高大女子便从身后举起一柄钝头锤,奋力夯在指头叔的膝盖上,“咔嚓!” “嗷呜————”指头叔抱着膝盖凄厉嚎叫。 “嘭!“米亚又一锤,侧击,击中指头叔左臂。 如同折断甘蔗一般,发出一声脆响,然后指头叔开始翻白眼,疼痛让他几乎失去意识。 米亚回头望向斗篷人。 斗篷人轻轻点头,米亚提着凶器退后几步,重新没入黑暗。 指头叔面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 他双眼赤红瞪着斗篷人,嘶哑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提利昂,他收买你们暗杀我?” 斗篷人左右看看,似乎觉得厅内不够亮堂,才让对方到此时还没认出自己,便也不答话,只自顾自点燃墙壁石洞内的火盆。 然后,她俯下身,凑到指头叔跟前,几乎面贴面,拉下斗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下一瞬,指头叔扭曲着脸,嘶声哀嚎。 指头叔一辈子的惊呼加起来,也没这一次持久;一辈子的恐惧加起来,也不如这一次分量重。 石心夫人把布满豁口的脸颊贴在指头叔苍白的俊脸上,低低地说:“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 ——我要的是15岁的花季处|女凯特琳,不是你这个老怪物! 你毁了我的梦! 指头叔叫着叫着,竟又恢复理智,开始了正常人的思维。 “凯特琳,你,怎么没死?”他努力不去避开那腐尸般的触感,强笑着问。 “死了,死过一遍,在河里泡了几天,鱼儿啃我的肉,螃蟹夹我的头发,幸而伟大的光之王怜悯,让我又活了过来。” 石心夫人的声音如同从街头老乞丐肚里拉出来的蛔虫,黏糊糊的、硬生生的,往指头叔嘴巴里钻。 胃酸翻涌,几欲呕吐,呕吐物冲入嘴巴,指头叔又硬生生把它咽了下去。 “太好了,凯特琳,你能活着,太好了!”指头叔喜极而泣。 泣,是真的泣。 面上在哭,心里也在飙泪。 ——连死了几天的人都能复活,这见鬼的不真实世界(相对于学城的“真实世界”),让我们这些靠智慧吃饭的人怎么活啊! 指头叔饱读学城名著而建立起的科学世界观,正在崩溃。 “是啊,能活着再见到你,太好了。”石心夫人叹道。 “凯特琳,你听我说!” 手臂和膝盖都被砸断了,指头叔再有城府,也不会真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糊弄过去。 “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会向你一一解释。”他急忙说。 ——也不知她复活人时,有没有被拉赫洛增加些智慧,如何没有,那只要给他开口的机会,今日之危局未必不能糊弄过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