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消息传到朝廷时,被梁佩拦下,浑身是血来传消息的士兵连宫门都没进去,便被梁佩射杀,说她扰乱国心,其心可诛! 直到国破那日,被蒙在鼓里的众臣才看见什么是战火跟血腥,可惜已经太晚了。 梁夏垂眸站着,脸上没多少表情,垂下眼睫,“夫子的意思是?” 蔡甜道:“现在是需要沈家的时候。” 不管是边疆的纷乱,还是将来的战事,大梁放眼望去,能站出来挑这个大梁的唯有沈家。 除了边疆一事,蔡甜还听说江南有了“神女”,想来是起义军弄出来的把戏,借着所谓“神迹”来造势,就跟鱼腹丹书差不多。 朝堂内不过刚稳定,朝堂外乱事便起,这个时候,刚登基的新皇梁夏,要依仗的还得是手握兵权的沈琼花。 蔡甜朝外看了眼,沈君牧正好扭头看过来,她问梁夏,“沈琼花三个女儿,唯独沈君牧是儿子。她舍得将唯一的独子送进宫中做君后,你可问过他为何?” 梁夏眼睫煽动,感觉到门口的视线,抬眼看过去。 沈君牧站在殿外廊下,宫灯橘黄的光亮披在他单薄清瘦的青色肩上,像是镀了层柔光。 他眼睛干净如潭水,好奇地看过来。 梁夏微微歪头回视过去,眼里不自主露出清浅笑意,无声问他怎么了。 沈君牧摇头,把脸转过去。 他别开视线的那一瞬间,梁夏脸上的笑随风散去,轻声叹息回蔡甜,“没问。” 沈君牧瞒不住话,梁夏只要问,他就会说,所以她没问。 不管他出于何种原因来宫里,对她来讲都不是坏事。 她没问,蔡甜便不多说,只道:“沈琼花一心为国,唯一的私心唯有沈君牧,她会在最近上折子重提后宫诸君一事。” 先皇身死,如今掌控皇宫的是梁夏,梁夏会拥有属于她的后宫,那先皇的那些君侍自然不适合再留在宫中。 诸君的去处会重新分配,这时候大臣们就会注意到,所谓的太君后沈君牧,至今还住在属于君后的寝宫聆凤宫,而他这个太君后连玉牒都没上。 “蔡姐,甜甜,我们打算回去了,您坐我们的车吗?”陈妤松揉着肚皮,嘿嘿笑,“姐捎带您一程。” 陈府的马车肯定就停在宫外等着接她们,正好送蔡甜回家。 蔡甜,“……” 蔡甜看过去,陈妤松嬉皮笑脸朝她招手,“走啦走啦。” 蔡甜家里半个随从都没有,自然没有马车,不过平时散班时天还没黑,所以她向来是步行上下班。 今个回去太晚了,松果两人肯定要送她。 蔡甜手搭在梁夏肩上,轻轻拍了拍,很多话都没挑明了跟她说,但她肯定都懂。 蔡甜先是暗示了边疆的局势,再提了一嘴沈琼花,无外乎是告诉梁夏,沈君牧怕是不能留在宫里了。 她要是强行把人扣在宫中,名不正言不顺,甚至会因此得罪沈琼花,失去众武将的心。 她君,沈家臣,可若是没有沈家在外御敌,她这江山就稳固不了。 如今这局势,看似是君管着臣,其实臣也在暗处钳制着君。 要不然沈琼花为何早不提这事晚不提这事,非要趁着边疆纷乱的折子递来后再提呢。 跟文臣的弯弯绕绕不同,武将的手段,向来干脆直接。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沈琼花要借这次的事情接儿子出宫,沈琼花也不怕人看出来,这便是她跟文臣的不同之处,这便是实权。 沈家人的忠心无人质疑,可沈琼花疼儿子的心,也容不得质疑。 沈家于公于私,都站在了道德跟权势的制高点,所图非权非势,只是接儿子回家。 蔡甜出于太傅而言,自然觉得沈君牧应该出宫。 可出于夫子而言,她又懂梁夏在想什么。 即便是得不到,放在身边看着也好…… 可她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一些事情就必然要妥协。 见梁夏昂起白净文气的脸看她,蔡甜一时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等同于亲生女儿了。 她如母如师,轻声道:“也许会有别的转机。” 这个转机,就在沈君牧身上。 梁夏眨巴眼睛,同蔡甜说,“我不是求安慰,我也没想一直把沈君牧拘在宫里。” 蔡甜一愣,抬眸看她。 梁夏长得很好看,但一身书生气,就显得这张脸透着股稚嫩的乖巧无害,“他若一直留在宫里,我就要一直叫他一声小爹爹。” “父”女是不会有结果的。 “唯有出宫,才能改变这个身份。” 适当的放手,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得到。 梁夏只是有些不确定,沈君牧日后想不想进宫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