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昂起头, 水蒙蒙的眸子看向梁夏。 他才抬头, 梁夏温凉的唇瓣便印在了他滚烫的额头上。 沈君牧又把头低下了, 额头抵在梁夏肩上,红了一双白玉耳朵。 纯情又坦诚。 梁夏抬手摸摸他脑袋,“不闹你了, 好好睡,到了我叫你。” 沈君牧心里不踏实睡不着, “我娘要是追不上我们怎么办?” 实不相瞒,李钱也在担心这个问题。 九号单打无敌, 可要是对上整个州府的官兵呢,如果她们再有武器跟陷阱呢? 梁夏轻轻拍着沈君牧的手臂,“没事,我在呢。” 她哄小孩睡觉一样,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沈君牧,加上马车轻轻摇晃,没多久沈君牧就在梁夏怀里昏昏沉沉睡过去。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马车行驶速度明显慢下来,显然快到了。 今日她们清晨出发,一整天都在路上,午饭也是用干粮随意对付两口,如今可算是到了。 梁夏撩起车帘一角朝外看,天色已经暗下来。 怕引起百姓惊慌,她们一行人两辆马车选择了一条僻静的街道,道路两边没什么商贩摆摊,连来往的行人都不多,只有巷口处缩着几个头披昏黄麻袋的小乞丐。 这儿没人驱赶,她们窝在这里好过夜。 瞧见有车马经过,被惊醒的乞丐们缩在一起,好奇地抬头看过来。其中有个年幼的,眼睛黑黑大大。 “到了。”外头驾车的九号开口,马车随之停下,梁夏也收回手。 李钱探头朝外看,车听在一座府邸的后门处,门两边挂着灯笼,灯笼上面写着“江州”。 应该是到江州州府衙门了。 前头简曲跳下车轩,双手偷偷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赶路赶了一天,他屁股都坐疼了。 李钱见沈君牧没醒,掀开车帘先出去,走到马车后面把脚凳搬了过来。 梁夏轻轻喊,“君牧?” 沈君牧呼吸滚热,昏昏沉沉应了一声,眼睫轻轻煽动,却没睁开眼睛。他烧的厉害,如果不是心里不安,这会儿都该昏睡过去没知觉了。 梁夏一手环着沈君牧的腰,一手穿过沈君牧的腿弯,弯腰打横将他抱了起来。 报春瞧见了,没觉得不妥,只站在旁边踮脚伸手在梁夏头上护了一下,怕她出来的时候撞到车厢上面。 李知庆也下了马车,刚才到江州地界后,她就让两个侍卫先行一步。一个是报她名号去医馆请大夫,另一个是回府衙通知自家夫郎,尽快收拾几间干净的屋子出来。 这会儿屋子已经收拾好,直接领着人进去就行。 李家夫郎得知自家妻主要回来,早已提着灯笼等在后门门口。他不是个多话的人,见几人下了马车,腼腆地颔首福完礼,便直接引着她们往里走,“屋子收拾好了,大夫也在府里,你们这边来。” 自家常住的屋子,又是办公用的府衙,条件自然比不得外头精致的府邸跟上好的客栈。 “臣没有自己的府邸,多年来一直住在府衙里,”李知庆跟梁夏赔礼,“委屈皇上跟沈公子了。” 招待不周,也是重罪。 李钱本想脱口而出问她怎么没自己府邸,随后一想,李知庆连里衣都是半新不旧的,哪里能存有余钱买地建房。 梁夏抱着沈君牧走在前头,九号随行,李钱跟简曲报春去拎马车上的行李。 “辛苦您了。”进了房间,梁夏将沈君牧轻轻放在床上,侯在一边的大夫立马上前诊脉。 梁夏怕自己碍事,往后退了几步,笑着朝李夫郎颔首。 李夫郎一愣,也笑着摇头,“大人不嫌弃就好。” 李知庆站在旁边,伸手扯自己夫郎衣袖,低声道:“这是新皇。” 新皇。 李夫郎脸色都变了变,赶紧垂下头要行重礼。 “出门在外,不讲究这些,”梁夏说,“我在这儿守着就好,李知州一路辛苦,去歇歇吧。” 正好李钱他们也抱着东西进来,原本就不大的里屋挤的满满当当都是人,李知庆见这边的确用不到自己,才领着夫郎抬脚出去。 走之前跟李钱说,“皇上跟沈公子要是有事,直接吩咐就行。” 出了门,李夫郎才抚着胸口舒了口气,“怎么会是皇上,那么白净文气。” 人还没架子。 李知庆笑了下,耐心跟他解释,“因季君后善妒,先皇身边没有子嗣,新皇是先皇流落在外的血脉,临终前才被冯阮找回来的。” “这般年轻的女娃,能……”话说到一半,李夫郎瞬间闭上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