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影见梁嬿出现在院子里,止了琴声,提着裙摆出了凉亭。 他扭着细腰,迈着小碎步出现在梁嬿跟前,声音如女儿家般娇软,娇滴滴的仿佛能捏出水来,“殿下午睡醒了?这一月不在,奴家可担心坏啦~” 男子的声音纵使再刻意,也终究不是女子的嗓音,但花无影这声音倒能以假乱真。 因为他吃了尹况给的变声药。 媚眼打量一圈梁嬿,花无影一笑柔情似水,一根琴弦在他指尖缠绕不断,声音软软的,“听说摄政王让殿下去俘虏场,那老东西他该庆幸没让奴家的长公主殿下受伤,否则奴家让他拿命来偿还。” 拨弄着团扇流苏,梁嬿笑笑,花无影确实有这个能力,这也是她招千方百计留花无影在她府上的原因。 此人的琴声,能乱人心智,杀人于无形。 “本宫还要感谢皇叔,让本宫寻到了位美男子。” 梁嬿走了几步,对花无影道:“府上来了新人,叫十七。路燚那大嘴巴应当同你讲过了。” 那男子,真是个狐狸精。 如今梁嬿一提起,满眼都是他那盈盈桃花眼。 此人一身傲骨,骨子里矜贵清傲,梁嬿忽来兴致,拉他下神坛又何妨? 突然被提到的路燚礼貌笑笑,他是同花无影简单讲了讲。 花无影嗔娇一声,那绕在手指上的琴弦又被他松开,“殿下又看上别的男子了,是奴家不够俊美,尹况不够体贴,还是路燚不够好玩?” “自然是,”梁嬿扇动团扇,垂落的碎发随风飘逸,朱唇轻启,笑道:“他正合本宫心意。” 兰花指一捻,花无影手背轻擦下颌,轻哼一声,“殿下喜新厌旧,奴家可要伤心了。” 望着梁嬿的背影,花无影收起断了的琴弦到袖中。 来新人便来新人罢,只要那男子不伤他的阿茴,他便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生相待。 阿茴,花无影亡去的妹妹。 这厢,凉亭中的路燚看见远处的十七,被那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掌心的瓜子洒了一地,“呀,十七来了。” 花无影闻声望过去,与十七打了个照面。 “模样倒是俊美无俦,就是眼神凶。”花无影挪回视线,评价道。 “随了本宫。”梁嬿骄傲般笑了笑,并未回头,夏风吹动耳边碎发,她伸手敛至耳后,道:“本宫正好需要你相助。” 花无影眉梢轻扬,竟也有梁嬿办不到的事情? …… 凉亭边树荫投下,清风阵阵。 “花无影便是我早点对你说的,府上第三个不能惹的人。我觉得花无影比尹况厉害一点点,毕竟尹况用毒需入口入鼻,但老二就不一样了,他那琴声,想让你头痛欲裂,你便头痛欲裂;想让你疯癫,你便疯癫,堵上耳朵也没用。”路燚磕着瓜子,在石桌边同十七说道说道,“不过他这人也怪,每月初一至初三打扮成女子。” 扳指头算了算,路燚道:“刚好,今日初三。” “他长得也不算俊美。”十七掌心握住腰间的凤鸟玉佩,面色沉了下去,在路燚喝水的空档说道。 梁嬿为何一见便如此欢喜。 “自然欢喜,你回来可省了本宫不少精力。”梁嬿去了花无影房中,长乐在她腿边乱蹿,她无奈下只好抱起长乐,坐下安慰道:“逝者已逝,莫要太伤心。” 上月初一,是花无茴祭日。 花无影与妹妹花无茴早年失散,苦苦寻觅,后来遇到一瘦马,觉得格外亲切,然而花无影得知那瘦马是妹妹时,为时已晚,他妹妹阿茴在卖身那日投湖自尽。 花无茴才十四岁,整日学的便是如何讨男子欢心,七年日复一日地学。 白纸被生生染脏。 而彼时的花无影是七星宫门主最得意的弟子,琴弦一拨,无人难逃。 可他还是没能救下阿茴。 当夜,那间不能见光的小楼滴血未见,但却无人生还。 花无影翻看妹妹屋中手札,每看一页,手指止不住颤抖。 他的心在滴血。 文字内容不堪入目,记录的皆是如何讨男子欢心,如何用登不上台面的伎俩让男子欢愉,卑微求存。 后来,花无影在人群中见到梁嬿,女子高昂着头,骄傲高贵,模样和阿茴相似。 或许是自欺欺人,花无影竟真的将梁嬿当成了他妹妹阿茴。 他自请入了长公主府,动动琴弦就可帮梁嬿扫清障碍,护她安好。 梁嬿欢愉,他便开心。 “无事。”花无影施施然落座,举手投足间如姑娘般的媚态,问道:“殿下需要我帮什么忙?” 梁嬿三缄其口,道:“本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