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熠说道,心道皇姐瞧中的男子果真与京城中的男子不同。 假山旁的十七,单单站在那里,便是气宇非凡,气场与他不相上下。 “皇姐的人,陛下别为难他。” 梁嬿福身告退,走下高台时,与十七擦肩而过。 她依旧高昂着头,步履缓缓,绿阴投下的斑驳光影落在她姣好的容颜上,肤若凝脂白得耀眼,翘挺精巧的琼鼻,潋滟勾人的狐狸眼,细弯如月的柳叶黛眉,每一处都美到了极致。 十七看着她一步一步远离自己,心底有个声音,它让他拉住她,拉住梁嬿。 她不能不搭理他,绝对不能! 也不能去南朝做别人的妻子。 纵使,他听他们姐弟的谈话,南朝睿王似乎很厉害。 她府上已经有了四个男子,又已经招惹过他了,她便不能薄情,另寻他人。 十七还是没有拉住下高台的梁嬿,他晚了一步,开始后悔。 以致于少帝与他谈话,他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适才为何不拉住梁嬿。 十七想问梁嬿,今日匆匆带尹况去了哪里?是不是尹况提了要求,想去何处,她就笑着答应带尹况去何处? 如同前阵子带他去湖边茶楼一样 十七还想问梁嬿,他剁了姓岳手,又挖了姓岳的眼睛,她是否很高兴? 十七更想问梁嬿,今日她为何不搭理他。她平日不是这样的。 梁嬿掬一捧石子,一颗一颗扔进御花园的池塘。 水波涟漪,宛如她此刻的心境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她再任性下去,会寒了母后的心。 但是她自毁名声,想要的结果还未出现,及时收手,她不甘心。 若是摄政王发现她府上收的三个男子,单拎一个出来都能轻而易举夺他性命,他会如何?他会立刻就反吗? 一直到出宫时,梁嬿还在想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尹况背挎小药箱,看出梁嬿的心不在焉,在她进马车前,安慰道:“殿下别担心,太后娘娘只需静养几日,便会好起来,但若是要长久安康,往后还是莫要让太后娘娘动怒。” 梁嬿眸色复杂,若要母后不动怒,怕是只有一个办法。 那便是顺了母后心意。 梁嬿需要好生想想,她挤出一个笑容,对尹况道:“今日辛苦你了,先回府罢。” 偏生这笑容,落到十七眼中,变了味。 宫外有两辆回长公主府的马车,其中一辆装饰华丽的,是梁嬿专用;而另一辆则是今日少帝派人接十七进宫时所乘的。 秋月撩开帘子,梁嬿弯身准备进去,一只手突然横过来,瘦长的手指将车帘撩得更开。 梁嬿疑惑,顺眼望去,十七立在车轱辘边。 十七道:“我有话想跟长公主说。” “进来罢。”梁嬿没有片刻个停留,扔下一句话便进了车厢。 十七紧随其后,在梁嬿对面坐下,此时马车缓缓启动,往长公主府去。 放在是以前,梁嬿定是要先逗一逗十七,可如今她心里乱糟糟的,不想说话,一进来便单手撑头,阖眼靠着马车壁。 今日梁嬿很反常,不仅不与他说话,还沮丧着脸。十七心急,道:“我昨晚出府去了。” 他想让梁嬿问他,他出府去作甚了。 可梁嬿只是点头,极为敷衍地“嗯”一声,似乎没有丝毫愿意搭话的心思。 十七失落,忽地又想起梁嬿热诚待他时,他好似也是这般冷冰冰地回应梁嬿。 他当时莫名其妙就成了她众多男|宠中的一个,这不是他想要的。 于是对梁嬿,他是恨的。 恨不得立刻从长公主府逃出去,待他日也让梁嬿尝一尝看他人眼色过活的日子是怎样的不好受。 可当这机会摆在他眼前,他又迟疑了。 囚徒劫持梁嬿时,他恨不得将不知好歹的囚徒碎尸万段。他不愿看到梁嬿有闪失,哪怕被伤了毫毛也不行。 马车缓缓驶入闹市,耳畔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唯一梁嬿一动不动阖眼靠在车壁。 十七心烦意乱,等不及梁嬿亲口问,挑明道:“我昨夜将那姓岳的杀了。” 须臾后,车中如常安静。 十七挪动,离梁嬿近了几分,重申道:“我昨夜出府,将乱说话的岳楠,杀了。” 十七直直看着梁嬿,指节在腿侧轻轻敲打,五个数后,梁嬿才缓缓睁开眼睛。 梁嬿看向十七,眸底平静,道不出太多的情绪,“辛苦了,往后别这样了。” “本宫乏了,你安静些。”梁嬿往后挪动,离十七远了些。她缓缓闭眼,又陷入了漫长的思考中。 京城说三道四的人多了去,十七总不能一个个都杀尽,况且事情传入母亲耳中,母亲怕是又要动怒,于身子无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