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刚造出来的时候,先安在了宣宁屋里,好几个人听说了这个消息,赶紧来提醒宣宁小心炭毒,然后就被宣宁科普了一大堆,一脸惊奇地看着烟筒出去了。没几天,随着第一批炉子陆陆续续投入使用,预订同款铁炉子的人挤满了铁匠铺,订单都排到了一个月以后,还有人在下单。 等宣宁和工匠们折腾了一通,小块玻璃已经制造的很熟练,百货商店为首的商铺都已经换上了新窗户的时候,大块玻璃终于偶尔能成型一个了。 工匠们还在研究怎么让成功率更高一些,怎么让大块玻璃更结实一些的时候,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宣宁面前。 她快没钱了! 这个“没钱”指的不是超市里的钱,而是市面上流通的货币,其实有些捉襟见肘了。 大家手里各自有一点。她当时在县城里做生意,从大家手里收来了不少银钱还有徐家之流在县里的日常消费,这就是县城里所有货币的来源。 这实在是太少了。 之前只有一部分人领工资,而且工资的大头用来买粮食买其他东西,很快能回到宣宁手里。少部分被大家存起来以备花用,又很快用在了买房置地上。 宣宁本以为这个时间能来的晚一些,但大家的变化远比她想象的要快,如果货币的问题不解决,好不容易得来的局面就会被遏制,也不利于以后的发展。 可是,盐,铁,粮,钱,还有名义,对任何一个权力机构来说都是不容触碰的领域。一旦她碰了铸钱,那就是在朝廷的痛点上疯狂蹦迪。虽然好好操作,也是能捂住一段时间的,但那也是放了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然后迎来一场不得不打的战争。 或许,从他们占据农庄,占据县城开始,就注定要面临战斗。要么被灭,要么扩张,只能二选其一,不可能永远原地踏步。 “叫排骨来,”宣宁的声音很冷静,“让他找人扮做货郎,或者其他的什么身份,去探一探周围县城的情况。”看看哪个好打,他们就不客气地动手了。 冬天,是道路冰冻万物沉睡的季节,也是关起门来练新兵、整顿内政的好时候。 * 宣宁想要的消息传回来之前,她先迎来了孙远他们一群人,以及她期盼了很久的牛。 回来的人都黑瘦了不少,孙远身上本来就有些江湖气,这回在生意场上打了个转,一脸精明相,隔着老远就能让人闻见铜臭味。 一行人胡子头发乱作一团,好悬没被站岗的人当成流民,回来精疲力尽也顾不上休息,先把带来的东西分门别类交代清楚,一样样看着归置好了,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家中歪在床上睡了快一天一夜,又起床好好吃了顿饭,这才缓过劲来,准备去找宣宁说一说这次出门的事。 孙远来的时候,宣宁正在自己的小炉子上烤红薯,独特的香味在小屋里弥漫,尽管孙远吃饱了才来的,还是没忍住又拿了一个,拿了个小马扎坐在炉子旁边,尽管被烫得龇牙咧嘴,依然趁着热乎气咬了一口,吸着气在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热腾腾的感觉从肚子里升上来,整个人都特别熨帖,满足地叹了口气。 “我出了趟门,才知道咱这儿有多好。” “当然,”宣宁把一小块红薯皮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你平时就爱动脑子,出去这么久,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啊,想法就是,外头太乱了,家里真好。”孙远自顾自笑了一会,道:“我说真的,一个个穷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上头还在没命地加税,那些有钱人各个出手阔绰,半点没受影响,税全摊在穷人身上。我这走了一路,就听了一路的骂,看着吧,不把人当人,早晚要出事。” 宣宁也叹了口气。很多时候乱象不仅指随处可见的战火,还有贪婪混乱的吏治。一个王朝已经烂到根子上了,从上到下,没有哪个方面没有问题,也没有哪个方面能彻底改过来。就只能拖着腐朽的、爬满了蛆虫的身子,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腐烂下去。 “路上还顺利吗?” “还行,打了几场,有人负伤,好在带了药,也不要紧。东西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