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就笑:“这么好的事,我可当真了。” 卫昭眼神定定:“说话算话。” 清辞心情好了不少。 夜风偏凉,将她的袖子吹得鼓鼓。她找来几块大石头,坐在上面,叹口气道:“我阿弟若还在,大概跟你一般。我就不怕别人欺负,有两个弟弟呢。” 卫昭有些傻眼,没明白清辞的话是什么意思:“......两个?” 清辞点点头:“一直没跟你说过,我有位阿弟,七岁那年去了......” 卫昭怔怔,眼底黑沉,心里有些闷乎乎的,喘不动气似的。 他就开始想,那当初对他那么好,是因为她的亲弟吗?他记得当时刚见时,阿姐一直盯着他瞧的...... 他垂着眼,眼尾的弧度就更大了。 月光冷冷,照得他整个身子都染上凉意。 “阿姐当时救我,是因为你的亲弟?” “算是吧。当时你就是个小孩,眉眼间有些相似,见了你就像见了他似的,但后来你大了,就不像了。” “所以......阿姐那天才会对我说出‘怎么成这样’的话,是觉得不像了,所以、所以不想要了,是吗?” 卫昭拼命忍着眼底的泪,憋得眼珠红了。 他的心底像被灌进了满满一瓮的水,又胀又闷,他快喘不动了。 下唇被他死咬着,咬得破了皮,见了血。 他鼓着气,瞪着血红的布满泪珠的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清辞。 “阿姐,你、你为什么要突然告诉我?” “是不想要我了吗?” 清辞怔怔,被卫昭突如其来得转变弄得没了分寸。 她只是感慨一句,万万没想到他心思那么多,竟一下子想到了从前的事。 那时确实是因为两人相似,才对他好。可后来相处久了,也就成真心地为着卫昭这个人。 可从前的想法,毕竟是真实存在的,拿来解释也不会有好的效果。 清辞伸手想给卫昭擦眼泪,被他推开了。 他仍旧咬着唇红着眼瞪她。 清辞没法子,先解释一句:“从前是像,现在不像了。也没说不要你,你别胡思乱想。” 她又伸手,还被躲开,就沉了脸:“卫昭。” 他的眼泪因为那声卫昭,一下子从眼圈滚落,一颗接一颗连成了串。带着凉气。 “......你还是我阿姐吗?” “没说不是,一直是呢,”清辞叹口气,直接伸手将卫昭扯到眼前,用袖角将他的眼泪擦干:“别哭了,怎么这么爱哭?我还没哭呢,麟儿跟你一点不像,性子也不像,你们都是我的阿弟,我都要。” 卫昭的脸色虽然没有好转,但不像之前那么沉。 “那,那他也是我阿弟。” 清辞纠正他:“是兄长,他比你大。” 卫昭思索了会儿,仍旧道:“是阿弟。阿姐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随你,现在还难受吗?” “有一点。” “你啊你,”清辞很是无奈,卫昭就算是哭,脸蛋也漂亮,把她的脾气都整没了。 她泄愤似的捏住他的脸颊往外扯,“怎么想那么多呢?还说我不要你,这是诬陷。你都说了往后要养着我,我还指望着你呢,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卫昭被扯得啊了一声,清辞没松手,他的手抬了抬,又放下,小心问她:“是哪一天呢。” 是哪一天? 问的没头没尾。 清辞却听懂了。 是哪一天啊? 她只记得当时下暴雨,在打雷,她耳边却是震天的哭喊声。她跑啊跑,跑啊跑...... 在此之前,在贼人进家门之前。孟见麟捧着他亲手雕的木雕,娘端出一盒金贵的头面,爹拿出几卷市面流行的话本子...... 他们说:“生辰快乐,平安顺遂。” 清辞眨眨眼,脸颊泛凉。 她伸手一摸,又哭了。 “四月份的事儿,当时雨下得大,他平日最喜欢下雨天,一到下雨就爱拽着我去院子里玩水,那天雨格外大,他就去了......” 卫昭心疼她,见清辞哭了比他自己哭还要难受:“阿姐,往后我陪你。” 他张开手,揽住清辞。他其实并不算壮,甚至是瘦的,阿姐比他还要瘦,又是女子,骨架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