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一轻,连他的心也跟着一空。他垂着眼,只双手紧紧握住清辞的手,眼神根本不敢往她脸上瞧。 可又忍不住,他抬眼,目光定住。 清辞身上的衣裳已经很脏了,脏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各处都氤着大块暗红的血,想来时间长了,留在上面都干了。味道并不好闻。 她也瘦了,本来脸颊上有肉,现在却只剩下骨头。 她紧闭着眼睛,连呼吸声都轻轻地,仿佛下一秒就能停止似的。 卫昭整个人紧绷着,双眼布满了血丝。他一只手握着清辞的,另一只手按在小床边,指尖轻轻地去擦她脸上沾着的脏东西。 语气哀求道:“阿姐,你就算为了我,也撑着好嘛?我不能没有你,我没了你,还不如死......” “阿姐,你醒来。” “阿姐,我什么都听你的,你醒过来......” 郎中很快就来了,他看着小床上躺着的人,显然被惊得一愣。近前瞧了瞧,摇摇头。 “伤得太重,时日也长,不好治啊。” 卫昭脸都白了:“能治的,你再看看,多少钱都给你,只求你把她治好。” 郎中见面前的人眼都哭肿了,不忍心道:“治是能治,只是你兄长伤得不轻,要用好些药材。用了,也不一定能彻底恢复,这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你要想好了。” 卫昭忙点头。 郎中道:“我尽力,小哥你先出去等一会儿。” 卫昭摇摇头,眼底泛泪:“我要守着我阿姐,她若是醒来,瞧见我不在,害怕怎么办......” 郎中看看小床上躺着的男子,又瞧一眼站在一旁,半个身子都快贴靠上的小男孩。心里越发叹气。 他留在屋里也好,毕竟小床上躺着的是个姑娘。 郎中很快上手。 清辞伤得重,身上有腐肉,内里也不好。 她昏了将近两天,第三日才能勉强睁睁眼,很快又睡过去。 卫昭就在旁边,觉也睡不着,只睁着眼睛看清辞。 瞧见她皱眉了,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起来,憋闷地疼。有时她醒来对着卫昭笑一下,卫昭的心又霎时飘在空中。 他的心因为清辞忽上忽下,也因为她渐渐好转的身体,慢慢地落了下去。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笑。 **** 他们在医馆待了有三天。 伙计将花费告诉卫昭,又说:“师父瞧你们可怜,住在这儿的钱就免了,只算了药材费。” 卫昭问:“这附近可有金银一类的铺子?”他出来得急,只捎了过路的盘缠,但他将清辞藏起的小包袱带了出来。 伙计便道:“可是要当东西?有是有的,不过这几日你也瞧见了外面是个什么样子,大概也关门了。” 卫昭来远安县时,到处打听才打听到收容所的位置。他并不敢保证清辞就在里面,只能报着一线希望。 门口有官兵守着,他是进不去的。 但收容所里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谁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的。都有家人疼爱关心。 他只不过在人群里哭了几声,就有好些人跳出来一起哭。还有些人看不过眼去,也是被欺负得狠了,众人一合计,便拿上家伙冲进了收容所。 所幸,清辞就在里面。 所幸,她人没事。 否则卫昭真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什么事来。 自从那天起,远安县就一直处在动乱中。先前的流民也加入跟官兵的斗争,虽然很快就被镇压。 但这里已经不安定了。 动辄就有人横死街头,太不安全。有好些人已经连夜离开了远安县,没有离开的,也闭门不出。 卫昭将清辞留在了医馆,起身去了外面。刚出门就瞧见几位兵士拿着□□在街上走动,将形迹可疑的人抓起。 他现在只是个半大孩子,自然没有威胁。他们也只是多看了卫昭几眼,很快便擦肩, 他转了好几个街,都没瞧见开门的商户。手里还有余钱,交医药费肯定是不够的。或许可以跟郎中商量一下,将簪子玉石都给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