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上下提早做了准备,蝗虫一来,立即关紧门窗,谁也不许乱跑。 众人聚在偌大的厅子里,瞧着黑漆漆的朱门窗扇,竟全是蝗虫拥挤的身影,心下惊动不已。 偏又这会儿,下人急匆匆报给管家,“大事不妙了,二姨娘身下见红,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按理说二姨娘坏了奸夫的孩子,肚里的胎儿流了最好,但管家早得了二爷的吩咐,要保住二姨娘的肚子,不能出任何差错。 管家一听变了脸色,差两名家奴去请大夫。 两名家奴披着蓑衣,挑了灯,忍辱负重把门打开,刚踏出去一步,就有无数凶恶的蝗虫飞来,吓得瞬间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回了大厅,哭嚷嚷一阵,这副作态,吓得旁人心头一跳跳的,更没了胆子领下差事。 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人群后头响起一道女声,“我去请大夫。” 众人望去,就见是一身柔弱的四姨娘走上前来。 叁姨娘一看是婠婠,吓得脸色大变,拉住她的袖子,“在说正经事,妹妹休要胡闹。” 管家也不放心,道:“四姨娘身子金贵,又是一介女流,如何抵挡得住外面的蝗害,万一再出点事,小的怎么和二爷交代。” 丫环们也纷纷劝说,她们想法和管家一样,一阵子相处下来,喜欢这个性子平和的四姨娘。 “蝗虫而已,再厉害还能吃人不成,再说我有箭法,能杀退他们。” 婠婠让管家取来一把弓箭,再装一笼子扑进来的蝗虫,准备妥当,她搭弓射箭,对准笼子里乱扑的蝗虫一箭猛发,众人就见着这一箭力气怪大的,一下子射穿十几只蝗虫,一时没了话说。 婠婠又道:“管家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我自幼生长在乡野,饥荒水患什么没见过,这蝗害也害不得我性命,但是二姨娘就难了,二姨娘对二爷来说十分重要,出不得半点差池……” 管事知道二姨娘的重要性,终于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兰九站了出来,她一定要陪婠婠同去。 婠婠身披一件大蓑衣,从头到脚裹住,脸上拿面巾遮住,手里挑了一盏灯,和兰九一道出门。 二人顶着密密麻麻飞来的蝗虫,千辛万苦请到大夫,回去路上,婠婠不小心崴了脚,走不动路,她怕耽误了事,先让兰九和大夫先走。 大夫被蝗虫攻击,受了轻伤,兰九小心扶着他,又见婠婠受伤,一时分身乏术,但也绝不可能在这时候抛弃婠婠,从巷子里找来几个竹笼子,挡在婠婠面前让她休息。 婠婠刚坐下来,蓑衣里有东西掉下。 “什么东西?” 兰九看见了正要去捡,婠婠先一步捡了起来,赶紧藏进蓑衣掩住,心虚地掉掉扑在脸上的一只蝗虫,催促道:“这样下去不行,你们先走,我躲在笼子里,哪里也不许,不会有事。” 隔着笼竹条,兰九目光沉沉,仿佛另有深意。 婠婠几乎承受不住她的目光,兰九忽然收回了目光,低声道:“姨娘坚持住,奴婢很快去找救兵。” 婠婠郑重点了头,等到他们离去,才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的首饰,松了口气。 好在刚才兰九没有起疑心,怀疑自己身上藏着这些首饰,一看就知要逃路的。 婠婠揭开笼子,立马恢复成活蹦乱跳的样子,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蝗害一下子来这么凶猛,城门防御不足,这会儿闸门还没合上,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