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琼之一身酱紫便服,随意翻着书架上的佛经,转身时一脸笑靥如花,“人都被你训成猫了。” 第11章 、顽皮 湛寂装作没听懂,自顾自去竹帘下盘腿坐下。 那厢也不脑,自行坐在他对面,往桌上扔了个包袱,“给她的,但不是现在,也不能让她知道是谁给的。” 湛寂瞥了眼里面的物品,眉头一皱,反问道:“所以?” “所以你就说是你给的。”见他多少有些抵触,路琼之压低声正色道:“你怕什么,超脱凡尘的佛子,女人男人在你面前还有区别吗?” 见他不为所动,坐如雕像,路琼之接着说,“淑妃的意思是,皇庭乃虎狼之地,为了断她回去的念想,不能让她知道这些是谁给的。” 湛寂这才答道:“她的去留非我能决定。” “所以你要想办法啊!”路琼之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清音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留着说不定对你也有好处。” 湛寂稍稍抬头,侧目道:“养老送终、披麻戴孝的好处?” 那厢如玉的脸上漾起笑来,“这话……这话谁说的?” 这头只吐了一个字:“她。” “莫要笑死我,算起来你也就大着十二岁,待你七老八十,她不也人老珠黄了么?养什么老送什么终,我们还这么年轻。童言无忌,你别计较就是。”路琼之人笑说道。 是,不计较,当然不计较。湛寂神色淡淡,静静坐着,观他饮茶。 对方就着杯子一口饮尽,复又喷出来,“这壶茶放多久了?” “两年!”,他回得很干脆。 路琼之恨不得把嘴巴洗十遍,一脸的黑线,用食指指了他许久,终是无奈叹气,“你……这一遁入空门,真真是什么都不要了,连柴米油盐酱醋茶都要无视,图个什么?” 湛寂抬眸望他,问:“你图什么?” 路琼之“哂”了一声,面露苦涩,“君王无度,软弱无能,如今太子上位,更是昏庸无道。我这个乌纱帽,就快保不住咯。正寻思着,要不要来投奔你,也做个和尚,了了这浮生。” 见湛寂不知从哪里薅出把剪子,他立刻从蒲团上弹了起来,“你赢了,就是打死,本官也绝不当和尚,风花雪月、美人在怀的人生不畅快吗?” 湛寂充耳不闻,全把他那些风尘话留在了耳朵外。 “瞧你这嫌弃样,当真是六根清净,你可把持住,别哪天被女人勾去了魂。” “………” 对于褚北褚凌寒能不说就不说的毛病,他早已习以为常。 整个屋扫视下来,路琼之的眼睛停在了湛寂穿的僧衣上,他狐疑道:“清音寺……已经沦落到你湛寂佛子,需要穿布丁衣裳的境界了吗?” 他肩上的补丁,针法略显粗糙,虽不至于丑,但也不是很好看。 湛寂泰然自若,给了他个有何大惊小怪的眼神。 路琼之起身,拍了拍了他,本是告辞的方式,不曾想却把人拍得一阵猛咳。 他惊觉手一缩,皱眉道:“你受伤了?何时的事。” 湛寂垂眸半响,沉声道:“半个月前。” 三个月前,北魏向南齐出兵,双方在雍州边境开战,半个月前,北魏吃了败仗,不得不撤出边境。 想到这里,路琼之为眼前人捏了把冷汗,“褚北,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若心存鸿鹄之志,南平侯世子之衔还不够你施展宏图么,非要出家。你若真四大皆空看破红尘,却为何要趟这趟浑水?” 湛寂本来无一物的眸中多了些冷冽,他说:“我只问,雍州城中二十万子民,北魏大军来犯时,全凭百里烨一人拼死守城。战士们前线浴血奋战时,王庭里那些人又在做什么?” 路琼之愣住,良久才捏紧拳头气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