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她感觉脑子都炸了。来了,他带着数月前被强吻的复仇心,披星戴月来了。 手被钳制着,下巴也被禁锢着,她被迫直视他血红的瞳孔,软软一句:“我,有罪,师父要杀要剐,弟子悉听尊便。” 湛寂垂眸,看见的是肤色通透,唇瓣鲜红,双眸娇娇欲语还休,气弱体虚身难支,故作欢笑惹人怜的萧静好。 哪里还是白日里让人带话给太后那个有恃无恐的人,分明就是妖精! 湛寂凝眸,禁不住把所有力道集中在了手上,却又没捏下去,任凭血气将手背上的青筋撑得爆红。 他凸出的喉结微微颤动,沙哑道:“你应该知道,自己已被我逐出师门。” 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是一回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萧静好听见心里破碎的声音,孤军奋战她不曾掉过半滴眼泪,而此时,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直流到了湛寂手上。 她哽咽说道:“是,我有罪,我有大罪。” 他似乎被泪水烫到,捏下巴的手一顿,微微放松了些,却始终没有全放,冷静道:“你有何罪?” 萧静好几乎是贴在他身上的,仿佛烈火正从骨血里冒出来,浑身难受,她说:“佛门五年没有学会平心静气,反倒将权谋和心计使得游刃有余,我有错。” “还有呢?”湛寂说罢把她下巴往上抬了些。 萧静好仰视着她,泪眼模糊一鼓作气道:“我觊觎含辛茹苦呕心沥血将自己养大,为自己传道解惑的师父,我不该喜欢师父,不该对他行孟浪举动,我罔顾人伦,此乃大罪。” 尽然还敢提,到底是小看她内心的强大了,湛寂这么想着,自烛光里看着她盈盈一水的眼,问:“什么是喜欢?” 萧静好愣了愣,如实答道:“那是种特别的喜欢。想和你一起早春踏青,盛夏赏荷,浅秋观月,深冬寻梅;想跟你在一起做任何事情,不厌倦却欢乐,不平凡却平淡。” “呵呵……” 湛寂忽然笑了,这绝对是这些年,他自发的颇具嘲讽性的第一声笑。 “然而呢?你做了什么?”他步步相逼,问道。 她做了什么?萧静好一时梗塞,无从答起。她一个人走南闯北,一个人计划如何才能让宋依阮光明正大把她迎回皇宫……她还在他意识模糊之际,单方面在人家唇上肆意妄为,而后又逃之夭夭。 这,看起来好像都是她在自以为是,可是…… “可是,师祖都说了,你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不为女色所获,是个他都佩服的人。” 她直直看进他喷火的眸底,嘤嘤又道:“我仓皇逃离,只是不舍你被这人间烟火洇染,被这红尘俗世叨扰,被这人云亦云左右。” 我只是不想你被这人间烟火洇染! 湛寂胸膛上此起彼伏,他侧过头不看她,眸中似有水雾,沙哑一句:“你但凡多信我一点,何至于颠沛流离这几个月。” 萧静好没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又听见他那句无比清晰且掷地有声的,“狼心狗肺!” 被骂了,被骂狼心狗肺,她脑袋一懵,被窗外冷风吹得“嘶——”咧起嘴来。正想挣脱桎梏去找衣裳穿,湛寂的手终于从她下巴上放开,弯腰自托盘里勾起件血红里衣,问三不问四就要往她身上套。 萧静好耳根子更红,吞吞吐吐道,“那个,我自己……” “别动。”他简单说着,语气充满了不容置喙。 “可是,毕竟男女,男女有别。”说出这话,她就知道自己在找死。 果然,湛寂把握着她的手,将其放进衣袖,张口就是:“你在乎过?” “……”萧静好生生咽了口唾沫,才眨着眼道,“可对你来说……” “你不是也说了,我六根清净四大皆空,既如此,且非更不会在乎?” 湛寂将她另一只手也放进衣袖,两手沿着她的脖子到腰间,愣是把那盘扣一一给扣了起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