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离带人躲进深山,不出来是想饿死在里面吗?”萧静好探头问。 湛寂紧紧握着她的手,回道:“出来也是死。” 她点头不语,心说成王败寇,他身为破国之主,非死不可,结局就是这么残忍但又无可奈何,坐到他们这个位置,有些事,只关乎立场,不在交情如何。 . 路琼之看见静帝凭空出现时,下巴都惊掉了,往后又看了看,除了张继没有其他,他忽然变得无比失落。 “抱歉,没能把满齐给你带来,”萧静好站在火堆旁,说道,“此次北上,一则解决盟约问题,二是带兵支援,三是给你们押送粮草。多一个人便多一个人的风险,所以,我没让满琦来。” 路琼之当然懂得,也庆幸她没来,这样恶劣的天气,不是人待的。 “明白,等回去后,皇上至少要准臣休假半年。” “半年怎么够,一年!”她慷慨说道。 路琼之:“谢过陛下。” 为不打扰二人重逢时光,他机灵地拉着张继去了自己帐篷,临走时还不忘在湛寂耳边轻声说道:“你可悠着点,皇上刚生过孩子没多久。” 湛寂听罢,毫不留情给了他一猛脚,“滚你的吧。” 萧静好痴痴望着他,笑道:“师父会骂糙话了。” 他冲她勾嘴,俯身将人抱去床上,盖好被子,细心地给他用暖壶装了热水捂脚,又把暖炉放在离床不远的位置,才将身上盔甲一一除去。 他们话不多,就这么用眼神碰撞着。 这一年多来,她因为他苦苦征战而深感自责,他因为她身怀六甲而不能贴身照顾而深感愧疚。即便如此,他们始终互相理解,互相支持,这是最值得欣慰的一点。 他把外袍脱去,里面穿着她给他做的衣裳。 萧静好有些意外,都洗掉色了,他却还穿着。 直到他把头盔脱去,她才看清他的头上已经长出了头发,又黑又浓,而且足够长,长到已经束起来了。 记忆中那个健康城里那个翩翩公子,儒雅是他,狠绝是他,爽朗清举亦是他。 她猛然惊起,颤声喊道:“师父,你……” 褚北俯身,重新把她按进被窝,“别动,冷,容易感染风寒。” 他爬上床,侧身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一刻也不愿放开。 静默无声片刻后,他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呼吸此起彼伏,十分不匀。 又过了一会,她听见他暗哑地说道,“我还俗,不全是考虑你和孩子。我杀戮太重,已无缘佛门。” “对……” 他打断道:“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已经为我付出了宝贵的一切,我出家,我还俗,都是我自己愿意,你不要责怪自己。我别无所有,唯有这身躯壳,可为你保驾护航!” 萧静好泪眼无声,千言万语,都化作一个久违的拥抱。 “你想看我们的孩子吗?” 为了缓解他的心情,她主动问道。 湛寂抬眸,“想看,但看不了啊。” 她一脸幸福地笑着,自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他,“来的时候让画师画的,时间紧迫,画得比较仓促,现实中可比这好看多了。” 千军万马都没让他手抖,这下他忽然觉得自己竟拿不动一张纸。 湛寂心跳加速,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