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对方道:“我折磨人的手段,也是跟他学的,你且感受感受,是否要谢谢我让你变得更好。” 谢嵐的瞳孔中倒映着丁清逐渐凑近的匕首,寒刃落下那刻,刹那猩红。 幻境内,虚假的世界正在一片片剥离。 丁清还记得十多年前的日子,她那时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背着丁澈虽走过许多地方,但那些地方都不算富饶。她总觉得,这世上的花唯有艳红色才是最好看的,这世上的富人都是穿金戴银才能彰显身份。 丁澈说,等他日后有钱了,就为丁清种最红的花,买最华丽花哨的衣裳。 结果他们都等不到那日。 而往日畅想的美好画面,随着飓风侵袭变得丑陋难堪,漫天飞舞的蝗虫不光要吞噬这里的每一株花草,还像是要将人的血肉悉数吃尽。 丁澈很害怕,他怕得弓着背,整个人不堪重负般弯下腰,可双手仍抓着丁清,不算用力,却也不想放手。 就像是抓着能解救自己的最后一块浮木,他颤抖得厉害,嘴里一直喊着姐姐。 他的姐姐还是记忆中很瘦弱的模样,但他知道,她自幼就比他要坚强勇敢得多。他不知道丁清是如何能从永夜之主手中受了那么多折磨还能生出对抗之心的,他只知道,如果他现在放丁清离开,等待他的,将是永无止尽的黑暗。 不是所有人都像谢嵐那般把折磨当做恩赐,丁澈被打怕了。 那非皮·肉之痛,而是雷霆霹雳于灵魂,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姐姐,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吧,你就当是救救我吧……这世上没有比我们俩更亲的人了,我一直都是你带大的,姐姐……”丁澈不敢看向丁清的脸,他怕他看见的满是失望、绝情。 可若他抬头便能看见,丁清早已泪流满面了。 她知道丁澈在永夜之主那里受过怎样的折磨,她也知道如何能真正地解救丁澈,他们姐弟俩何其可怜,落在同一个人的手中,经受过同样的磨难。 丁清的手反抓住丁澈的手腕,在那一瞬,她能感受到丁澈身体的颤抖,他所有强装出来的自在与快乐统统土崩瓦解,他还像年幼见到母亲自缢时般撼动大哭,跪扑在丁清的怀中。 “姐姐,你不报仇了好不好?不要做这一切,我们不要为敌,你劝劝那个男人……放下吧,只要你放下了,其实旁人的生死都与我们无关,我们救不了所有人的,对不对?”丁澈的声音沉闷地传来:“我们只要保护好自己,不去加害旁人,也算不得恶人啊……” 丁清始终沉默着,像是再也无法被他劝动,丁澈最后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他已经用尽办法也没能将丁清的心意扭转。 矛盾的心里痛苦又欣慰,惧怕且痛快。 就像是丁清对永夜之主的反抗,也在他的身体里生了一根反骨,可他终是胆怯更多,那反骨戳着心肺,长不出来,却能叫他时时疼痛。 “阿澈,别怕。”丁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抓着他手腕的手却越来越烫。 丁澈刹那脊背发寒,他像是突然知道丁清要做什么了。他惊诧地抬起头,视线撞入了一双滚滚落泪的鹿眼中,丁澈猛然离开了丁清的怀里,不可置信,却在察觉手腕被对方抓着的那瞬没有用力挣脱。 “别怕。”丁清尽力露出一副安慰的笑脸来。 丁澈并未被她安抚,仍旧害怕得泣不成声,可他没有挣扎,他只看着丁清那双眼,口中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话。 丁清会的阵法有不少,都是当年丁毅书教她护人用的,杀人的阵法她并不熟练,可她也曾对周笙白骄傲地说过,她有一个必杀技。 幻境中的一切都被飓风侵蚀,如灰烟从他们身边消散,那一朵朵盛开的灿烂鲜红的繁花,记载着丁清与丁澈的过往,也被一并被抹去。 这由一句咒语,一场幻境拼凑而成的重逢充满了欺骗,再次分离的痛苦却丝毫不减。 只见小巷中白光乍现,大白天里刺目得厉害,轰隆一声,两栋房屋随之震了震,瓦片掉了一地,就连墙面也裂开了数道缝隙,看上去还□□的屋子,在一阵轻风下轰然倒塌,几乎拼凑不出一块完整的石块来。 地面残余震颤,空气里飘浮的焦灼味随着灰烟渐渐散去。 不远处的酒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