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抓了几把,坐了起来。 方才梦中的一幕幕太熟悉又太陌生,她如今一回想起梦中的场景,只觉得一阵阵心悸。于是定了定心神,过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眼睛。 眼前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青丝垂账。香炉里燃着的是她最喜欢的梅花香,窗外的雪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露处半个脸,清清冷冷地洒在地上,照在小姑娘皱成一团的眉心上。 “又做梦了啊。”她揉了揉眼睛,片刻后才从梦中挣脱出来,这梦太真也太累人,让她一时半会儿还有些发愣。 她迷茫地看着自己纤细的不像话的手,想起方才在梦中闪过从一幕幕,只觉得心里闷得慌,于是咬了咬唇,对着门外轻轻喊了几声翠姐姐。 叫了几声都没有人应答,她干脆闭上了嘴,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披上厚实的斗篷,轻轻敲了敲窗框,贴着窗又喊了另一个小丫鬟一声。 “香姐姐,香姐姐,你睡着了吗。” 隔壁房间的传来几声细微的鼾声,还有丫鬟们梦呓般喃喃的声音,显然是睡得熟了。 “嘿!真睡了!”她一改方才的病歪歪模样,噔噔噔地溜下床来,熟练地从床底下翻出一本小册子,擦的一声点燃煤油灯,点了点墨水,咬着笔杆就开始在书本上写写画画。 七岁的小女娃才比桌子高一点,她废了好大功夫才爬到凳子上,哼哧哼哧地研着磨,一边偷偷打量着外头丫鬟的动静一边小心在纸上落笔,哈了一口白气,在圆滚滚的窗户上映出一朵雪花。 “今日梦到姐姐出场了,带小公主女主去赏花。”小女娃的字实在担不上有多令人惊艳,可也勉强算的上是娟娟秀丽。许是因为担心墨水洒的多了糟蹋字,她每一个字都隔得极开,不过粗粗七八字便占满了大半张纸。 李姒初毫不在意,吸了吸鼻子,裹着斗篷往椅子上靠了靠,两只脚缩进了宽大的衣摆里,球儿似地窝在上头,咬着笔杆接着写道: “人当真有前世么?为何我总是梦见一个长的和我很像的人在看书呢。而且书里的内容好熟悉唉,对了,说的就是在说我现在的生活吧。”她顿了顿,毛笔在纸上晕开一个淡淡的水痕,“难道我其实是个穿越的,死后投胎到了一本书里么?” “不对不对,这也太扯了!我怎么可能投胎到书里呢,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 窗外的鼾声停下了,李姒初瞳孔一缩,赶忙手忙脚乱地熄灭了烛火,连滚带爬地抱着怀中的小册子滚到了床上,她虽看着病怏怏,但是体力却意外的好,尤其是在这种命根子的事情上也不敢犯糊涂,慌里慌张地抱着小册子就往床榻上滚了。 “今天‘我’怎么才看完第三章了,我还想知道后面的剧情呢。不过这回是说什么来着?”她挠挠头,摸着下巴想了一阵。 屋外淅淅索索的声音停下来了,丫鬟的鼾声再次响起,李姒初长长舒了一口气,将小册子藏进枕头里,却是半点都没有心思再接着写了。 她自小体弱多病,也从来足不出户的,性子又不大合群,因而也没什么朋友。唯一相熟的便是院内的这两个丫鬟。 李姒初运气不好,出生的时候娘亲便去世了,她爹因为失去夫人伤心过度一时间疏忽了她,导致她那会儿吹了半晌的冷风,待他想起的时候,小姑娘这一身的病根也烙下了。治都治不好,走路一摇三晃,三岁时个头还没有个板凳腿高。 她爹心里有愧,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往这海棠苑送,就这还不放心,丫鬟婆子层层包围伺候着,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还好前些日子又犯病了,郎中说要静养,这才让将丫鬟从十个减少到了两个。 李姒初抱紧厚实的斗篷,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方才看到的剧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