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璟目光微转,就看见了崔嵬一直暗自扯着自己袖口的手指,心中忍不住冷笑,做这么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给谁看?就凭着这人那日力拔山兮的样子,若真要是用力,身上这件袍子早就撕碎了吧? 严璟微微闭眼,再抬眼的时候,居然朝着崔嵬露出一点笑意:“宣平侯说笑了,相貌再出众也不过是摆设,哪赶得上阁下年少英勇,年纪轻轻便统领西北戍军,西北的安危系于一身,”严璟说到这,右手突然捏了下左臂,“日后本王回了云州城,也还是要仰仗阁下的庇护才是。” 他这个动作其实自然无比,殿中的其他人根本看不出有何异常,但崔嵬的耳根却忍不住又红了起来,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严璟捏的那个位置便是自己那一日划伤的地方,他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收回了视线,心中暗自盘算起来——从西北到都城也有大半个月了,那日他并没有用全力,那伤口应当也不深,算起来也该愈合了吧? 不过他早听说这位瑞王殿下素来娇生惯养,应该是头一次受这样的伤,不比自己这种武夫,恢复的也许会慢一些,那自己赔罪的时候要不要带一点金疮药? 第八章 严璟盯着崔嵬微微发红的两颊,唇边嘲弄的笑意更甚,要不是先见过了这人凶神恶煞威胁自己的样子,说不定还真的被眼前这种单纯无辜甚至有点窘迫的模样所蒙骗,只把这人当成一个普通的半大少年。 不过光是想想这人的出身,严璟便不会再这么天真。眼前这姐弟二人,一个桃李年华成为后宫之主,一个不足弱冠就总领西北戍军,这崔家上下哪一个能够小觑? 严璟这人最是识趣,当着皇后的面,他自然不敢把这宣平侯如何,不过,他们总有离开都城回到西北的时候。 虽然他当初并不想跟西北戍军结怨,但此一时彼一时,眼下这种情况,就算他想向西北军示好,人家也未必买账,在这位小侯爷心里,对自己指不定如何的鄙夷。 既然如此,等回了西北,新仇旧恨累积在一起——当日所受的屈辱、欺瞒及种种让他记忆犹新的东西,他总有机会以自己的方式跟这位年少轻狂的小侯爷算算清楚。 来日方长,不信走着瞧。 严璟心中拿定了主意,便不想再在这姐弟二人面前多逗留。这个崔嵬姑且不算,这崔皇后却不是一个简单的。他过了这几日可以远赴云州离开都城,不再看这人的脸色,但他母妃却是要长长久久地待在这深宫里,尊卑有别,若他今日闹得太过了,将来难过的还是他母妃。 严璟慢慢地放下右手,朝着崔峤又施一礼:“既然宣平侯在此,儿臣也不多叨扰了。” 崔峤心中也巴不得严璟早早离开,轻轻点了点头:“殿下初回都城,大概也急着去与你母妃相见,本宫就不留殿下了。”说完话,她朝着身边的侍女抬了抬下颌,“送瑞王出去吧。” 崔嵬闻言看了严璟一眼,心中开始思量,虽然他刚刚极尽所能地夸赞了严璟的外貌,但似乎并未起到什么效果,眼瞧着这瑞王的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让他心中多少有些茫然,思来想去都觉得不管这瑞王如何反应,是自己有错在先,既然有错,就应该先道歉才是。 他眨了眨眼,突然向前走了两步,站到崔峤面前:“阿姐,不如由我去送瑞王殿下吧。” 崔峤一愣,她最是了解自家弟弟的习性,这种事情平日里就算吩咐他去做,他都会想方设法地推拒,今日又是缘何?她视线在崔嵬与严璟身上来来回回地扫过,却没有戳破,轻轻点了点头:“也好,那由阿嵬代本宫送送瑞王吧。” 崔峤没有什么反应,严璟闻言却忍不住挑眉,视线在崔嵬面上稍停留,转向崔峤:“儿臣告退。” 而后一甩衣袖,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