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凤仪宫出来,云间月稍作犹豫,便又去了长寿宫。 长寿宫里住着不管事的太后,她喜静,不爱人打扰,免了众人晨昏定省。 饶是云间月,来十次,也有九次被拒之门外。 “公主,咱们来长寿宫做什么?”连镜看了看前头领路的宫女,小声问道。 云间月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给皇祖母请安。” 说是请安,其实也是别有目的。 说话间,到了主殿,宫人客气地替云间月打了帘子,请她进去。 云间月将连镜留在外头,自己进了内殿。 许是太后常年信佛的关系,殿中充满了檀香的味道,光线也昏暗,云间月眯着眼辨识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跪在蒲团上对着一尊观音像念经的皇太后。 “孙儿见过皇祖母,皇祖母万安。”云间月垂下目光,福身欠礼。 太后好似没听见一样,背对着云间月跪在蒲团上,嘴里念着经文,无动于衷。 云间月有求于人,耐心极好,维持着请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雍容华贵的老太太缓缓睁开眼,朝旁边一伸手,伺候在侧的张嬷嬷便训练有素的将她搀扶起来。 “你来做什么?”张嬷嬷扶着太后在椅上坐下。 老太太一袭深灰绣鸾凤暗纹长衣,雍容华贵,狭长的双眼半阖,神色淡漠疏离,并不正眼看人。 直到这一刻,云间月才恍然觉得太后同她父皇一点都不像。 不用太后吩咐,云间月在一旁落座:“许久不见皇祖母,间月特来请安。” 听了这话,太后脸上依旧无悲无喜,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少拿忽悠你父皇那套来忽悠哀家……” 说到这里,太后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掀开眼皮正眼看了看云间月:“听说你准了苏家那三小姐以侧夫人之礼入侍郎府?” 这老太太虽然不理事务,成天与青灯古佛作伴,但该她知道的消息一点都不比旁人晚,这也是云间月为什么今日非要来长寿宫一趟的原因之一。 “是。”云间月点点头,并未隐瞒,“她怀了朱承砚的孩子,皇贵妃让我让步,不要让父皇为难。” 她不是来告状的,但太后问都问了,她要不说好像有点吃亏。 太后闻言,捻着佛珠的手一顿,哂道:“蠢货!她叫你让步你便让步,她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云间月没吭声,抬起头看了太后一眼。 老太太重新半阖上双眼,一边捻着佛珠,一边道:“原本这桩婚事,就是他朱承砚高攀!如今正妻还未入府,他倒先找个不三不四的人来羞辱你,偏巧你脑子有坑,竟也随便他羞辱?我若是你,早一头撞死在承乾宫的盘龙柱前!” 云间月挨了太后的骂,也不反驳,静静听着。 待太后骂够了,稍微消了气,又听她对张嬷嬷道:“你去凤仪宫回了苏文殃的话,秦国公府知不知好歹与哀家无关,她若不知好歹,回头渡临宫就是她的新去处。” 渡临宫是冷宫,里头住的全是不受宠和犯了事的后妃。 张嬷嬷福身离开,亲自往凤仪宫去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