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就像此刻他亦然看不见我的神色一样,我近似于仓惶那般的逃跑,像躲避四月里的阴霾那样躲避他无数次迸涌而来的感情,而在那些不敢接受的情愫里,又夹杂着可耻的期待与盼望。 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是永远长在心里,形成一片刻骨又沧桑的痕迹,躲,是永远躲不开的。 敬之回京以后,我和他在宫内也曾和夏言打过几次照面,然而首辅大人每次不是嗪着冷笑就是板着脸子,一副看他不是好人的样子,连着我也不被待见,时间久了有时连我自己都怀疑我们是否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是几天后,我在宫内又碰上了赵贞吉,他捶着酸软的肩膀一副极累的样子。 我好奇的问他:“这些日子怎么都没看见你在宫里晃悠,瞧你这样子是大晚上抓耗子去了?” “别提了,比抓耗子还累呢。”他埋怨道。 “怎么了?” “首辅大人调了户部与兵部在查闽浙的账呢。” “怎……怎么又查账了?” “上次不是皇上下了旨拨款没弄成嘛,如今不打仗了,得了空可算要好好查查了,那些陈年老旧账别提有多烦了,这不,人手不够连我们翰林院的人都被拉了过去。”说着他又换只手捶肩,“我都已经熬夜盯了三天的账本了,现在眼睛看东西都花了。” 夏言是还不死心吗?怪不得近来看我们总是没好脸。 我心里揣着事情又回了西华门的锦衣卫所,敬之在那里擦拭着手中的绣春刀,道:“去了沿海几年,都快忘了自己原先的看家本事了。” 我看着他专注的样子,有些话脑海里盘旋了一遍,还是准备问问他,“夏言,夏言在查闽浙的帐,你知道吗?” 他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是吗?”然后又继续着。 “其实关于东南沿海的事情你也知道,你说,被他这么一查会牵扯出多少人?”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既然要查,必然会有牵扯,话又说回来,闽浙的势力范围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夏言就算想动也要掂量掂量。” “呵。”我苦笑,“他是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的人,有什么可掂量,他想做的事情只怕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怎么操心起这些事情来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又想起来,“对了,上回拨的五十万两军需后来可都够了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简单应了一声,我心里却突然一沉。 查账的事情后来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只是就算有所牵连也都是些浙江福建的小官,一些平日的吞私藏赃,算不得什么厉害的事情,唯一一个涉及到浙江巡抚的大事,最后也被那位巡抚一力抗下,未曾牵出别人。 正当我以为此事就该这样风平浪静的时候,出现了另一个人。 咸宁侯仇鸾回京了。 本来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国公勋贵,在大明来说都要随时保持着开国老朱的简朴作风,将低调低调的人生格言贯彻到底,这位咸宁侯也不例外,虽然是个侯爷,但也就住崇文门外的一亩三分地,然而问题就出在他回京后的第二日。 据锦衣卫的最新情报来说是这样的,那日咸宁侯骑着马出门,正好碰上兵部的侍郎大人,两人在巷子里互不相让,仇鸾那脾气我是知道的,当场就是一句奶奶的熊。侍郎大人虽是个文官,但人家隶属兵部,也不是好惹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场命人打断了马腿,仇鸾就从马上跌了下来,然而事情最要命的地方出现了,摔跤不要紧,马坏了问题大了,仇鸾一句这是上好的西域宝马值千金,把侍郎大人吓了个心肌梗塞。 当这件事情传到夏言耳朵里的时候,他立马就抓住了重点,这仇鸾哪来这么多钱买得起西域宝马了? 难道去了一趟两广就发了?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仇鸾得罪的那位兵部侍郎名叫曾铣,人家那日进宫也是有急事,自从嘉靖收了杨博的奏疏后决定在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