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后,护在文岱身边的亲卫纷纷倒下,只剩下文岱一人。 地上的血缓缓流出,流到了文岱脚下,受到了阻隔,但依旧无声的在文岱的脚下越聚越多。 文岱瞧着倒在自己脚边的尸体。 趴在地上的乞降的士卒。 以及不远处刀戈相向的敌军士卒。 在那么一瞬间,他感觉眼前的世界成了灰白两色。 耳中听不到堂弟的大吼大叫,能看见的只能是敌军士卒那冰冷的面孔。 文岱横刀放在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 疼痛感一下子就把他从黑白世界拽了出来,耳边听得是堂弟嘶吼的不要,以及远处的鸟叫声。 当啷。 文岱手里的环首刀掉落在地,一副失魂落魄,双眼无神样子,随即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大哥!” 文厚急忙冲上前去,捂住大哥的脖子:“赵将军,快差医者来,救救我大哥啊。” 赵云则是收剑入鞘,满脸的问号。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文岱,一时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就如此发生了? 文厚这却发现大哥脖子并未流出太多的血,也没有让他两支手都堵不住血的感觉。 文厚移开手掌,仔细一瞧,原来大哥脖子的伤口一点都不大。 “厚弟,你不该背叛我爹的。”文岱抓着文厚的胳膊道:“若是我爹回来,你该如何自处?” “大哥,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文岱哑着嗓子道:“我怕不说出来,我就要死了。” “大哥,你死不了的!” “胡说,刀抹脖子还不死,那我就成了不死之身了。”文岱哑着嗓子吼道: “你记住,你身上流的是文家的血,你二哥他是被关平杀了的,你要找他报仇!” 文厚眨了眨眼睛,这以后我们就是同一阵营了,在说这话就没意义了。 虽然二哥死了他也很心痛,但大哥你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 着实让我哭不出来了! 文厚早早酝酿出来的悲切之意,被大哥文岱的这一番迷惑操作,彻底给整没了。 不仅不想哭,他还想笑,只是人太多了,文厚觉得有些尴尬。 “厚弟。”文岱死死的抓着堂弟的胳膊,仿佛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道: “不用给我报仇,可二弟的仇,你得报!” 文岱说完之后,颓然的松开胳膊,然后安详的闭上眼睛,躺在堂弟的怀里,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赵云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打破这兄弟情深的场景,只能无奈的摸摸鼻子,活了大半辈子,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文厚同样有些尴尬的抬头看向四周,发现其余士卒脸上也是一股莫名其妙的神情,急忙低头一瞧,冷不丁的觉得大哥他脖子上的伤口都不流血了。 没过一会,文岱的鼾声便在街道上响起来了。 赵云突然有些心疼方才那些死死护着文岱的亲卫。 方才以为他会像个男人一样自杀,宁死也不堕文家的名声,倒是会让赵云称赞一声好汉子。 可如今瞧着他这番行为,大概是第一次自刎,没得经验。 可他睡着了,倒是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让人觉得荆州名将文聘的教育极其失败。 他到底是怎么培养儿子的? “赵将军?”文厚抬起头来,轻声问了一句。 “先把你大哥关进县衙的牢房当中,在说其他。” 赵云挥了挥手,对于文聘的儿子,实在是提不起重视的兴趣。 “喏。” 其余一百多的降卒瞧着他们的大公子酣然入睡,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文岱又累又困,进了汉阳县,又造此变故,无力回天。 本想自杀了事,却不料手法不够娴熟,由自杀自动转换为入睡模式。 文厚则是差人找个木板来,至少不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