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谭正就听说过丁衙差与高县尉交好,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吃酒,果然丁衙差让人请了高县尉。 若说衙差他们还能对付一下,县尉大人到了,所有人只能俯首听命。 众人上前向县尉行礼。 县尉亲手将宋太爷搀扶住:“太爷不必如此。” 说完又去安抚赵洛泱姐弟:“没事就好,发生了什么冤屈,只管向我说,衙署为你们做主。” 赵洛泱道:“多谢县尉大人。” “大人。”丁衙差上前将事情向高县尉禀告一番,谭正抢夺药材,欺压三个孩子,皆是他们所见。 说完这些,丁衙差看向赵洛泱:“赵家姑娘卖药之前,请衙署文吏帮忙写了书契,大人您看看。” 书契的事,丁衙差事先不知晓,但高县尉一看那字迹,就知道错不了,正是自家书隶所写。 证据皆在,在丁衙差看来已经很清楚了。 他在脑海中勾勒出完整的经过。 赵家姐弟带着药材来药铺询价时,谭正就起了坏心思,想要坑骗赵家姐弟手中的药材,于是让伙计暗中盯着赵家姐弟,等到赵家姐弟取了药材,从衙署里面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前去阻拦。 广仁堂众人,连哄带骗将赵家姐弟带来药铺后堂,他们买了人参之后,还想骗白术,不料赵家姑娘准备了书契,谭管事自然不会留下笔墨证据,赵家姑娘见状就要带着白术离开,于是谭管事吩咐伙计动手抢夺赵家姑娘的药材。 丁衙差为赵家兄妹捏了一把汗,多亏他们及时赶到,否则这三个孩子定会吃亏。 这么好的孩子,还是他刚认下的侄女,差点就在他眼皮底下被人骗了。 他一定得替赵家姐弟出一口恶气。 丁衙差道:“我们赶过来的时候,赵家姑娘正抱着那筐篓,剩下两个孩子都被伙计推倒在地。” 赵元吉听到这话,不禁面皮一紧,低下头来。他错了,是他扯了大家的后腿,如果不是他,丁衙差就不用撒谎了。 谭正诧异地望着丁衙差,这丁衙差话语中明显有所偏袒,赵家人到底给了多少贿赂,让丁衙差才这样替他们说话? 谭正开口道:“县尉大人,事实并非如此。” 丁衙差乜了一眼谭正:“虽然我们都亲眼所见,但这厮就是不肯承认,反说赵家姑娘卖给他的人参是假的,我只能让人请了几家药铺的管事前来辨别药材。” 县尉的目光径直落在那些被丁衙差请来的管事身上。 管事们一直围着桌子上的人参,他们先是各自分别去看,然后又凑在一起商议,对着人参指指点点。 县尉一直沉默着,谭正试探地向前走了一步,他想靠近县尉去说话,谁知县尉手一伸,让谭正止步,显然不愿意与谭正交谈。 县尉道:“等验完人参再说。” 如果人参是假的,谭正自然不着急,就怕人参是真的,到时候他更无法说清楚了。谭正想的明白,可显然县尉不给他机会。 过了好半晌,药铺管事才上前向县尉禀告道:“我等仔细看了,都觉得这是上党的人参,大约有三十多年以上,若大人还不放心,可以请更多人来查看。” 丁衙差听得这话,眼底立即泛起了笑容,他就说这人参差不了。赵家侄女儿为了救人差点搭上一条性命,怎么可能拿假药坑害别人?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就算人参是假的,他也得问赵家侄女这人参的来历,说不得她也是被人骗了。 丁衙差吩咐管事:“你们再去称称看,这些人参有多少。” 三个人分别拿出自己的杆秤,逐个儿去称,这次比方才快了许多。 称好之后,三人之中,再次推出一个人来回话:“这些上党人参,整整有一斤。” 丁衙差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不过扫向谭正的时候,目光锐利如刀。 高县尉问道:“称准了?” 管事回话:“称准了。” 丁衙差道:“之前谭管事称这些人参,却说短一两,不足一斤。” 高县尉这才转头去看谭正:“谭管事,你来说说,为何大家都称一斤,而你们称的时候却说短了一两?” 谭正不说话,一步错,步步错,他总不能质疑其他药铺的人看走了眼,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那人参是否真的有问题。 谭正额头上满是冷汗:“也许是我们称错了。” “称错了?”丁衙差冷声道,“你们偌大的药铺连个药材都能称错?那可是一斤二十二贯的上等人参。” 谭正无话可说。 “谁称的人参,站出来。”高县尉说着目光从药铺伙计等人脸上掠过。 站在人群中的焦师傅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 “你,”丁衙差与高县尉总在一处办差,早就有了默契,立即指向焦师傅,“就是你,过来。” 焦师傅抬起头,脸上满是慌张的神情:“大……大人……小人……小人都是听管事的吩咐行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