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如何知道我不慌张?” “自然是看出来的。” 俞嬴叹气,促狭心起:“那日都尉把鼻子凑到我眼前来,看出我慌张没有?” 令翊:“……” 俞嬴笑起来,适才觉得辛辛苦苦十来年白混了的郁气一扫而空。 带着这股子轻快,俞嬴走进宫门,进了宫门,脚步便沉了。 其实今日见燕侯,能否为新河大营说来援军,俞嬴并没有太大把握。 燕侯为何以方域为上将军?令氏是与燕侯同脉的将门世家,令翊之父令旷守燕国北部门户,是燕将中第一等的人物,何以方域敢只给令朔两万兵卒守新河,令朔前去求其增兵,他断然拒绝?方域不怕令氏为难、燕侯责罚吗? 燕侯自然不会责罚。 燕侯如此,固然或许有些“臣争则君稳”的君王心术在,更多的,恐怕是与方域在抗齐之战上意念相合。 被寺人带着走进燕侯日常议事的侧殿时,俞嬴有些诧异,殿内不只有燕侯,还有燕国太子友。 燕侯老了很多,头发斑白,脸上皱纹横生,跟俞嬴十几岁时见到的中年人看起来几乎不像一个人了。虽然一胖一瘦,俞嬴却觉得他有些像齐侯贷。 太子友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也像燕侯一样高大而瘦弱,但相貌更好一些,像个读书的士人。 这些不过是一眼间的转念,俞嬴上前,燕侯和太子相迎,双方行礼。这是正经士大夫见诸侯的礼数。 双方入座。 “先生远道而来,出奇谋,使我燕军大胜齐军。寡人真是多谢先生了。”燕侯先道,“听闻先生出身俞国宗室?” “是,俞嬴是公子景嬴的族妹。多谢君上让人为先姊操持身后事,并给其极尽哀荣。”俞嬴致谢。 燕侯微笑一下,咳嗽几声道:“先生莫要客气了。当年齐侯奔燕,与寡人诉说河间之难,又说了公子之义。公子以一言息两国兵戈,不惜己躯,护得齐侯平安。齐侯何其有幸,得如此义士相助?如此义士,寡人又焉能令其身后潦草?” 俞嬴再行礼拜谢。 客气话说完了,下面该说正事了。 “于抗齐之事,听闻先生有克敌奇谋以教寡人,寡人敬闻。”燕侯道。 “俞嬴曾听闻一位东邻翁的事,想讲与君上。有贼人欲入东邻翁之宅抢其财货。东邻翁有五子,翁令一子守大门,一子守堂前,一子守牖下,其余二子分守于二室内。 “有路人劝曰:‘兵法云:凡兵之道,莫过乎一。’1今贼人众,而翁之子寡,贼人强,而翁之子弱,诸子合守,或还有一线生机,奈何令其分守诸门户,守望不得相助?贼人逐个破之,何其易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