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就让何依依身子一颤。 张苗苗却声音不停,语气坚定:“我们现在其实就像是毕业季似的,在学校里,花前月下浓情蜜意,但是真的到了毕业的这天总要面对现实。前途,工作,未来,如果能碰到愿意同行的那是最好的,可是更多的是各有牵绊,无疾而终。” 何依依微抿嘴唇,依然没开口。 好在张苗苗也不指望她能会答应什么。 往常总是看起来飒爽英武的姑娘,此刻却难得带了些惆怅,还有浓浓的无奈:“都说毕业季是分手季,咱们这个更狠一点,人家顶多是异地恋,咱们这个是跨次元,别说联系做个朋友了,只怕分开以后,脸面都见不到,索性就算了,一别两宽。” 何依依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问道:“那,三公子乐意?” 张苗苗轻笑:“他一开始不愿,后面我问了他句话,他就放弃了。” “什么话?” “我问,他舍不舍得下这里的一切,身份,权势,母妃,通通不要,只为了跟我走一遭。” “他,不愿意?” “是啊,不愿意,但正因为不愿意,所以我现在才乐意谈起他。” 其实对于三公子的不舍,何依依表示理解。 感情固然重要,但是为了没有结果的单恋就要万事不顾,这得是终极恋爱脑才能做得到的。 如果做到的话,感人么? 挺感人。 可惜这里终究不是能靠爱解决一切的世界,就算用爱发电都做不到,而是要花费几年建电站,那么想要因为一段感情就放弃一些显然不现实。 可是张苗苗不仅不失望,反倒语带欣赏,这倒是让何依依不懂了:“他这么简单就撒手,你好像还挺高兴?” 张苗苗托腮笑道:“因为这才是个好男人,我经常在王宫内行走,知道现在能帮得上傅筠的只有他,等我们走了,齐国要发展,事情怕是如山多,他留下了才是要面对着一辈子的劳累命。顾着母亲,顾着朝堂,顾着国家,忠孝节义占了个齐全,把爱情摆在最后也没什么不对的,”声音顿了顿,张苗苗轻叹,“要是让我选,我也这么选。” 家国天下永远重于个人得失,这是她选择成为国防生的时候就确定了的信念。 三公子明明是拒绝她,但是张苗苗反倒觉得欢喜。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气:“其实我是有点希望他是个不忠不义的家伙,最好还是个渣男,那我现在也不会这么别扭。” 何依依不知道怎么劝,因为按着张苗苗的说法,她已经把前路都想得十分清楚。 那是条死路,根本走不下去。 若是两个糊涂人,一腔热血下去闷头冲,可能也就过去了。 偏偏无论是张同学还是三公子都清醒得过分,让旁人也无从劝起。 故而何依依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句:“别伤心了,下一个更乖。” 张苗苗又有了笑,点点头,从她手边顺了个香梨便离开了。 转身时,用手擦了一下眼角,将所有的水汽揉散。 何依依看到了,却只当没瞧见。 就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倒不单单是为了张苗苗,也是为了她自己。 张苗苗能够和那个她印象不深的三公子好聚好散,是因为两个人都认得清前路,也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舍得,有舍有得。 可是何依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也这么洒脱。 她有些失魂落魄,算盘也不打了,推到一旁,就这么在窗边安静坐着,从白天到黑夜。 等到夜幕降临,她才发觉,今天一天钟尧都没有来寻过她。 这在以前是从没发生过的。 那人虽然断了腿,可是无论是用假肢,还是坐轮椅,都是要力求出现在何依依眼前的。 这么消失一天着实少见。 何依依有些坐不住,起身去寻。 很快就在后面的池塘边上瞧见了那人。 说起来,这处宅子和她在周国的宅子十分相似。 也是雕梁画栋,也是小桥流水。 尤其是那片池塘,是直接人工开凿出来的,两边的石头都是精挑细选,不仔细看,真的觉得和周国那个相差不大。 这会儿的钟尧也像之前一样,坐在池边的轮椅上,拿着鱼竿,表情沉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