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浮山县一入夜气温骤降,丫鬟拿着一条毯子给正在窗台的云依依披上。 “夫人,不如先歇息,免得着凉了。” 云依依撑着眼皮,勉强看了眼窗外:“夫君还在书房呢,我想等等他。” 丫鬟不好再劝,便安静立在一旁挑了挑灯芯。 不多时,带着一些寒气,拢着一层月色,燕清河进了屋子。 一眼便瞅见兀自强撑着睡意等他的云依依,心里一暖:“怎么还不睡?” 他卸下披风,交给丫鬟。 走到云依依面前坐下,一接触她的小手,发觉甚是冰凉,他皱着眉:“怎么这么冷?” 转头看向丫鬟:“怎么没给夫人拿床被子?” “大人……”喜鹊连忙跪下。 云依依凑过脸,对着燕清河甜甜一笑;“夫君,我没事,你就别对她生气了,她本来胆子就小,可禁不起你吓,是我要坐这里等你的,这毯子还是她为我准备的。” 说着,她给丫鬟使了个眼色:“还不退下。” 丫鬟连忙爬了起来,很快就出去了。 云依依关上窗,转过来看着燕清河。 “今天那些人是什么来头?还需得你亲自招呼他们?” “倒也不是什么大来头,不过是我临时起了招才之意。”燕清河站起身,任由云依依一层层为他脱衣。 “嗯?” “事实上,这群山贼本就是县城一害,我本来也只是想着将他们留下充作浮山县的劳力,看到汪临的时候我改变了主意。”见云依依有些疑惑,燕清河笑了笑,为她解惑。 纤细的手指轻轻贴着他的胸膛划过,引起一阵战栗,燕清河心头一跳,连忙握住她的手。 “汪临看上去文弱书生一个,但是却能成为大当家,必然有其不凡之处,我接触了这个人,发觉确实是个人才,便差人去查了下他,没想到他竟是当年被人更换试卷而落榜的秀才,便起了怜才之心。”燕清河顺势躺了下来,放缓调子慢慢讲给云依依听。 云依依勾起他的头发,挠着手心,一脸正经:“这事要是真的,这汪临倒也是真的可惜,你打算如何?” 掌心处传来一阵酥麻,燕清河声音一沉:“我能如何,不过回京的时候请禀陛下,主持公道。” 云依依蹙起眉头,怕他会因此得罪人:“那岂不是会杠上一些人?” “你夫君像是会害怕的人吗?”燕清河挑眉一笑。 云依依抿抿唇,没有说笑:“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胆小之人,只是刚入朝廷就捅出这事,怕是会损坏一些人的利益,你身单力薄,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依依,你需得知道,福祸相依,我既然敢踏入这一步,便是无所畏惧的。”顿了顿,他又道,“我非那些不知进退的人,这次的事正好是一个攻讦点,朝上位置就这么多,需得有人挪位才有人能补上,我都递出这把刀了,总有人会为我砍下一块肉。” 云依依贴着他的胸口,声音沉闷:“好啊,我只是担心,你倒是来给我说教了。” “为夫不敢。”燕清河含着笑意,抚摸着她的发丝。 “那什么你敢?” “我敢什么,娘子不知道吗?” 昏黄的烛光下,光影摇曳,落下一地诗情画意。 …… 第二天。 云依依难得起晚了。 丫鬟鱼贯而列,准备好了各种洗漱用品。 迎着丫鬟的视线,云依依眨了眨眼睛:“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没有叫醒我?” 丫鬟笑着为她沾了沾帕子:“回夫人,快巳时了,大人吩咐奴婢不要吵着您歇息,一直候着呢,大人待夫人可真好。” 云依依顿时心花怒放。 “夫人,现在用膳吗?”丫鬟问道。 云依依抬头看了看铜镜:“夫君他吃了吗?” 丫鬟恭敬答道:“回夫人,大人他还未曾用膳。” “他现在在哪里?” “还在衙内呢。” “你去,差个人问问他回来吃吗?”云依依想了想说道。 “是,夫人。” 丫鬟唤了小丫头去传话,她则立在梳妆台前为她收拾仪容,很快就为云依依梳了一个结椎髻,青丝拢结在头顶,看上去蕴藉持重。 “是个手巧的。”云依依夸赞道。 丫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夫人若是还想换个发式,奴婢可以再去钻研一下。” “不必了,这挺好的。” 云依依摆摆手。 没过一会,有侍从过来传话:“夫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