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在,周、孙、王三位姑姑也都在。 她们并不是在等夏川萂,而是恰好郭继方在跟老夫人汇报今年过冬事宜。 郭继方:“炭火储藏比往年还要多三层,粮草又重新盘点了一遍,全都满仓,另外多辟了两个万石以上的大仓库,以防万一,布......皮毛......” 郭继方一面汇报,孙姑姑和王姑姑两个一面拿着账簿核对,等郭继方汇报完,两位姑姑都跟老夫人点头,表示没问题。 老夫人笑道:“辛苦你了,替老身赏赐乌疾,多亏他跟他师父费心。” 郭继方笑道:“老祖母您说什么话,十九郎在外拼杀,最惦念的就是老祖母您了,咱们上不了战场,在后方孝顺老祖母还是能的。哦,对了,这次乌疾回来,跟孙儿说十九郎的侍女叫夏川的,弄了一个什么火炕,说是能将屋子跟烧灶一样烧起来,人住在里面暖和的跟春天似的,十分神奇,老祖母听说过吗?” 所以说,郭继方专门挑这个夏川萂回府的时间过来,完全是带着打算过来的。他是不信乌疾说的什么“温暖如春”的话的,但这是乌疾说的,又让他不得不信。 所以干脆找这个时间过来探寻一下。 关于这个什么“火炕”,不仅老夫人没听说过,三位姑姑也都没听说过。 周姑姑道:“可巧今日那丫头回府,不如等她来给老夫人磕头的时候,老夫人叫进来问一问她?” 要说老夫人一年到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那肯定就是冬日手脚冰冷夜里难熬了,现在听说居然还能有大冬天里温暖如春的屋子,自然是被勾起了十二分的好奇心,那是一定要见一见问一问的。 所以,赤珠才会亲自去门口迎夏川萂,她也是怕夏川萂跟众人寒暄废了时间,让老夫人久等。 赤珠一通报夏大娘和夏川萂就进去了,一露面,原本还在说笑的孙姑姑她们都不说话了,盯着夏川萂张大了嘴巴,一副见鬼的惊讶神情。 夏川萂顶着上头几道这样的视线跪下给老夫人叩首:“夏川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安康。” 良久,老夫人才道:“免礼。” 夏川萂和夏大娘依言起身,老夫人对夏川萂招手道:“你过来。” 夏川萂走进几步,老夫人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后对周姑姑讶道:“真是这丫头,这猛一瞧,差点没认出来。” 周姑姑也无语凝噎,将放在夏川萂身上的视线移开,也道:“确实......变了不少。” 夏川萂:...... 你们这样子,倒是很像第一次见到非洲人的样子啊,至于吗? 王姑姑倒是在夏川萂的衣服上多做打量,笑道:“你这穿法倒是讨巧。” 夏川萂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皮毛丝帛混搭的穿法,腼腆笑笑,道:“只带了夏天衣裳,现在天冷了,就将皮毛囫囵裹上了。” 这倒是夏川萂过谦了,她虽然在野外生活了二十多天,但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受好几百人照顾着生活了二十多天。可以说,她得到的,都是他们这一伙人能得到的最好的。 而且,夏大娘带着她走的时候,几乎带上了她们所有值钱的家当,自身衣裳和绸缎料子更是不少,夏川萂自己在屋里穿的是麻布衣裳,出门的话,她穿的都是郭继业特地吩咐给她做的上好真丝绸缎的,要是穿的差了,郭继业会嫌弃她给他丢人。 比如现在,她上身穿的是乌黑发亮兔皮披肩小斗篷,下身围的是只到小腿的棕色鹿皮花朵小皮裙,小斗篷和小皮裙下则是蓝色绸缎撒花衣裙,裙子只到脚踝以上,便于行走和奔跑。 脚上蹬的野猪皮短筒靴,露出的靴筒外面两侧用绸缎攒成的花朵和结子做装饰,让原本灰扑扑光秃秃的鞋子瞬间灵动靓丽起来。头上带着一个已经陈旧了的发箍,但发箍上该有的珠宝缎带装饰都有,除此以外,还有一个草编的比手指大不了多少的小花篮,小花篮里簪着一朵小巧可人的野菊花,野菊花旁边还趴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小蝈蝈,富贵又不乏野趣。 夏川萂这一身穿戴虽然与这个时代的传统衣冠不符——既不符合贵族家庭的优雅和体面,也没有草民、庶民的潦草和糊弄,但古今中外对美的理解是共通的,夏川萂这一身童装装扮在王姑姑眼中看来就很夺人眼球。 孙姑姑可是不好糊弄,笑道:“这是老夏的手艺吧?她这手艺在咱们当中向来是拿得出手的,这皮子也是难得的齐整。” 夏大娘笑道:“皮子都是围子乡的乡勇们猎来的,我针线上的功夫也是不如以前了,现在少做,倒是还能入得你的眼。” 孙姑姑和王姑姑就都笑起来。 围子乡的乡勇们每天都会组织人手去打猎,也是探路探消息,打回来的猎物品类不一,兔子最多,獐子、狐狸、野猪、麋鹿这等也能常有,像是老虎棕熊之类的大型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