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词似乎还在书房里无限回荡, 于是更衬托得当下无比安静。 而她本人显然没有她的措辞这么坚定, 双颊陡然升起两朵艳红, 眼神里是拼命掩饰却无论如何也捂不住的慌乱。 视线从书桌移到书柜,又从一本书飘到另一本书上。 这种沉默可太磨人了,于是赵又锦尝试着转移话题:“你家藏书可真多,全是些耳熟能详的文人骚客, 哈哈。” 救命,她怎么又开始哈哈。 赵又锦忍不住扶了扶墙, 告诉自己要坚强。 好在陈亦行接了话。 “文人骚客……”微微咀嚼了一下她的用词,他镇定地说, “但是他们全部加起来, 可能都没有你一个人骚。” “……” 破冰行动失败。 沉默依然继续,尴尬还在发酵。 赵又锦心里打鼓。 他这会儿在想什么? 毕竟是自大狂,人设不能倒。以她对他的了解, 盲猜一手, 假如这会儿抬头看他,他的脸上应该是六个字:喜欢我,您配吗。 不对,现在的重点是,接下来还有可能看到他打开电脑,继续和于晚照聊天吗。 有的人表面安静如鸡, 内心戏却丰富多变。 直到陈亦行打断了她的沉思:“戏演完了?” “……?” 赵又锦一时迟疑。 那么问题来了,他口中的演戏是指什么? 是说她为了接近他,自导自演拆电池演的这一出,还是单纯不相信她的告白? 小心翼翼抬头觑了他一眼,然而只对视了一秒钟不到,她又立马移开视线,继续盯着木质地板上的纹路。 有些人的眼睛像刀子,多看一眼都心惊胆战。 “我没演戏。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发自肺腑……” 赵又锦努力争辩着,然而底气并不足。偏偏还穿了身白色兔子家居服,双手下意识揪着衣角,更显得稚气,无辜。 只是再这么揪下去,可能会变成只秃毛兔子。 “我问你戏都演完了,还在这等什么?是在等我的回应——”陈亦行双手交叠,露出一个顿悟的表情,“还是在等开锁公司上门?” “……” “如果是在等开锁公司……”他低头瞄了眼脚边的电池,勾勾唇角,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电池就在兜里,叫什么开锁公司。 “……” “如果是在等我的回应,那我只能告诉你,做人最好脚踏实地,不要太痴心妄想。” 赵又锦:“???” 她上辈子做了什么,今生要遭受如此大劫? 她挣扎着,最后看了眼书桌上的电脑。它好端端躺在那里,冷冰冰的金属外壳合得死死的,仿佛在向她宣告:你没戏了。 认清了这个事实,剩下的就好办了。 …… 没戏了就撤。 不然留下来自取其辱吗。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像是有人催命似的,赵又锦盯着地板,干巴巴地说,“如果因为我的心意给你带来了困扰那实在是抱歉,但是你也知道感情这种事向来不由人,要不你就当刚才无事发生我什么都没说以后大家还是好邻居……” 最后鼓起勇气,充满希冀抬头看他,“你说呢?” “……” 陈亦行什么也没说。 那双眼睛深邃悠远,像大雾茫茫的天,就算徒劳无功拼命想拨开云雾,也难以窥见真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赵又锦来说,每一刻都是煎熬。 时间定格了吗? 难道这辈子注定要死在这种令人抠脚的尴尬里? 头都要等白了,对面的人才终于开口,“我说呢?我说什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