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幽暗的宫殿,酒气熏天。 若非这儿的宫宇摆设,慕惊鸿都要误以为进了哪家的酒楼了。 内殿的门吱呀的推开,守在殿门的属下无声给慕惊鸿行了一礼,跟着全部退了出去。 楚啇站在殿门口,未跟着她一起进去。 慕惊鸿站在门内往里瞧,四面的窗都被关死了,视线很幽暗,角落边滚出一个酒坛子,还带出一些水渍,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慕惊鸿不禁皱了皱鼻子。 顺着滚出酒坛子的角落走去,先看见的是一条修长的腿,另一条曲着撑着节骨分明的手,右手半举着酒坛子。 花谢影面上无感情的一口接着一口灌酒入喉,呛烈的酒麻痹了他的感觉。 冠束的墨发半散在肩上,身上衣裳有些凌乱,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是血腥和酒的混杂。 从回来到至此,除了火化了花善扬外,就没有再动弹一分一毫。 在酒桌上持着的是一个新牌位以及灰罐,那里面装着的是花善扬的骨灰。 好像没有发现慕惊鸿到来,仍旧大口大口的喝着手里的烈酒。 他醉不了,越喝越清醒。 那一幕幕仍旧深刻的烙在脑海里,无法挥去。 慕惊鸿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外面橘黄的暖光斜照了进来,幽暗的空间徒然被暖光填满,因人的情绪变化缘故,宫墙之下的夕阳并不算得多美。 花谢影眯着眼侧过目光来,盯着那轮血红的夕阳。 近乎血色的阳光让他想到了父亲流淌下来的血液,那样的刺眼、难受。 “花谢影,你要如此这般颓废下去吗。” 站在窗边的倩影转过来,看着正借酒烧悲的花谢影,平声问。 而她并没有得到花谢影的回应。 “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些人总得要活下去,花大人让你活下去不是让你这样半死不活的活着。” 她忍不住走了过来,抬手按住他仰起的酒坛。 这点力气对于花谢影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酒坛子根本就没有受到她的压制,依然很痛快的饮入喉。 “花谢影。” 慕惊鸿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眼神直直盯着他。 花谢影抽开了,连一眼也没有看她,视她为无物。 慕惊鸿抿了抿唇,就这样站着看他连饮了几大口,余辉洒在他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泽。 他的眼神被夕阳的光照射得微眯,酒气熏得他整个人添了浓浓的颓废感。 慕惊鸿哑声道:“如果你还想将花大人带回京都城,就好好振作起来,即便是想要找端木家报这个仇也要重新站起来。” 花谢影被烈酒呛得重声咳了起来,衬得沉静的大殿里格外的空旷寂寥。 “花谢影!” 慕惊鸿已有些失了耐心。 花谢影的不言不语,连一眼也不肯给别人的模样,就像一具冰冷的死尸。 偌大的宫殿依然安静如水。 慕惊鸿也法,只能看着。 “你若想要继续堕落下去也就随了你,”慕惊鸿转身就要走。 “我若杀他们,你可会挡在前面。” 声音嘶哑,呼出的气也夹带着浓烈的酒气。 他只是问了,却没有看她。 慕惊鸿转过身来,“我没有办法看着他们被杀掉。” 花谢影失笑一声,浓浓的讽刺,“以你这样的身体,又能挡得了几时?端木家的人若是要杀啇王,你又当如何?”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又是一声嘲弄的笑发出,“慕惊鸿,不是什么事都可以两全。倘若有一日你挡在前面,我也定毫不犹豫的杀掉了你。” 花谢影的眼神徒然有些锋锐了起来,微眯着盯住了她。 慕惊鸿迎着他深邃的目光,道:“小花大人要同我为敌,我能理解,我亦不会退半步。” 花谢影微仰着眼目看她,嘴角溢着悲凉又讽刺的笑意,“你慕惊鸿想什么事都要把握在手里,可有些事,并不是你慕惊鸿能掌控得住,就算能算尽又如何,你也无力改变。” “改天逆命,本身就是要承受巨大代价才能换来。不是不可逆,只是揪住了时机,一样可以扭转乾坤,但这样的时机太难抓住了。” “正如当年的端木樽月那样自损寿命也要替楚禹扯回生机一样,最后的下场,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