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说的,何尝不是张二娘想的,当下她也顺从的点头应了。 送走老李头,从院子里回来,张二娘和大山俱都没了力气,瘫坐在芦苇席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桩子和阿福已经躺在凉席上,准备要午睡了,后院里,海棠正在清洗一家人的碗筷。 今早上,大山已经把池子里剩下的水舀起来了,正好装满了四个大陶缸。 这点水就是全家人最后的希望了。 海棠只敢舀出小小的一点冲洗碗筷,好在现在的饭菜一点油水都没有,这点水也能冲洗干净。 边收拾,老李头的那番言语也上了海棠的心头,是啊,大家伙儿都走了,村里的男人都没剩下几个了,如果一旦有流民流窜到这里来,便是想赶走,只怕也不容易。 那些人饿急了眼睛,什么坏事干不出来? 昨日个村里的房子不就是他们烧的吗? 好在她家还有个谁都不知道的地窖,粮食和值钱的东西都放里头,多少也还放心了些。 而现在,摆在面前的头桩难题,便是这干净水快没了。 这一桩难题迫在眉睫,不解决,一家人也只剩下等死的份儿了。 但现在哪里还有干净水呢? 除了大青山,海棠再想不出现在啥地方还能找出水来。 可村里人不是傻子,为啥大家宁愿背井离乡,也不去大青山找水? 海棠听大山念叨过,年成不好,山里的猛兽也都没往年吃的饱,也就比往年格外凶悍,现在进山打水,先不说能不能把水背出来,便是遇到了猛兽,人手不够,估计都不能活着出来 哎! 胡思乱想一通,好像依旧没有思绪,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让她爹走往山里找水这一步险棋。 已经是九月的天气了,头顶太阳依旧火辣的让人难受,不见半丝秋天的影子。 海棠默默的进了自家仓房。 往年,这仓房里的东西,都堆成了山高,从来没有空荡过,如今好了,里头真是干净的很,除了两袋子粮食,啥都没有了。 虽然这屋子底下的地窖里,还放着一家人近一年的口粮,可看着眼前空落落的一切,海棠还是有些莫名发慌。 屋顶上的蛛网结的密密麻麻,好似这房子荒废许久一般。 叹口气,海棠把视线挪开,出了门去。 后院厨屋里,也只剩下几个腌菜坛子,十来捆木柴。 转而到了前院,东西屋子里只剩下些平日里穿的衣裳,其他的,一概都收进地窖里了。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四年之前,那个家徒四壁,人心惶惶的老日子里。 “爹,娘,晚上咱还是打个包袱,收拾收拾行李吧,万一真要逃荒去,咱也不慌乱” 张二娘惊了一下,转头看着东西屋晃悠了一圈,靠坐过来的海棠,疑惑问道:“咋的,咱也要逃?逃哪里去?咱们家还有吃的,喝的虽然不多,但我刚刚送你二爷爷时,他说了,他家还剩下一陶缸干净水,能给咱用,那咱家干啥要逃荒?” m.xIAPe.cOm